一出皇宫,萧静姝的脸就沉了下来。
春华和秋实都知道她是个能不出风头就不出风头的性子,这一次却一口就答应了打马球作为赌约的提议,都有些诧异。
不过除了这个之外,她们可是想不到娘子为什么要苦了脸。
毕竟皇后娘娘十分温和,赏赐也是价值不菲,可不是么,那些贵重物品现在还在她们手上端着呢,锦缎首饰,算起来每一样都是夷陵罕见的,锦缎是贡品,另外几样首饰是内造的,精美绝伦,巧夺天工,放在外头,就是有钱也买不到,而年轻小姑娘,又有几个人不爱这些的呢?便是一贯手巧话少的秋实,这会儿也已经在心里头勾勒开了这块料子可以给小姐做什么,那块花样可以如何裁剪了呢。
只是看着萧静姝特别郁闷的脸,她们谁也不敢把自己的这点儿雀跃给表现出来而已。
萧静姝低声嘟囔,她一想起马球赛的事情就不开心:“……这种看似有选择其实一点也不给人选择余地的选择题,神烦。”
皇家人都不把其他人当人,安荣公主显然也是如此。
她态度看似温和,也在给她和齐王打圆场,但从始至终,有给她真正说“不”的机会么?
萧静姝瞧了一眼春华和秋实,又想起方才齐王的恶劣行径,那男人的脸孔倒是英俊成熟,但做出来的事情却岂止“恶劣”两个字能概括的!根本就不像个王爷,像是个地痞流氓!
皇子如此,京城纨绔多也是正常了。
“你们俩的伤处……”这伤处位置尴尬的很,萧静姝低低咳嗽了一声,“还疼么?”
春华一想起齐王就觉得自己胸痛,这会儿忍不住手挥了挥差点按上感觉还隐隐发痛的部位,强自抑住了想要揉一揉的冲动:“娘子,我们没事,还好冬日的衣服厚。不过……那位齐王做事可真不像是个讲理的人,奴婢们都怕他再在马场上做什么手脚!”
球场无眼,真到了拼杀起来的时候,有所伤亡在所难免。
现代的足球场还有在球场上受伤的球员呢,这时代的马球场上,马蹄践踏球棒挥舞,更是一项十分危险的运动。
萧静姝如何不知,一场马球赛下来毫无疑问是要走一遍刀山火海,但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所谓权势逼人,大约如是。
心里就算是抗拒,就算是不愿,就算是想要反抗,可也要自己想一想,有没有这个力量。
她现在不能反抗,那么,就只能在这种力量之下暂且顺服。
萧静姝叹气道:“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瞧着她们两人两双写满了担忧的眼睛,萧静姝振作了一下精神,抚了抚下巴说道,“其实要判断齐王会在球场上对我做什么,只要知道这场球赛的双方都是什么人,赌注又是什么就可以了。所以……哪怕有什么危险,应该也是可以规避的。”
如果这场球赛齐王输不起,那么她在球场上的危险会小一些。假若这场的胜负无伤大雅,那么她就得小心自己的安全了。
她虽然表现的胸有成竹,但亲身体会过齐王有多不讲理多凶残的春华和秋实却都很是忧心忡忡,几个人就是在这种略微阴郁的气氛里回到了萧府。
当日下午,萧静姝带了刘娘子他们一家人前去东市的人市上采购奴仆,她挑选的标准其实很一致并且很简单:身家清白,无不良记录,长相一般过得去就行,身体健康,各有所长。
这个标准,在经常要接待一些大豪客同时也是极为挑剔的客户的人市,已经算得上是“通用标准”了,所以这一次的采购算得上顺利,很快的,原本空空荡荡的萧府就有了人气。
到了晚间,劳累了一整天的萧静姝本来已经换了衣服准备睡下了,门口却响起了敲门声。
春华得了她的吩咐进门之后,只见一张小脸儿已经皱成了团:“娘子,有访客在门外。”
“……”显然是不速之客。
萧静姝猜了一会儿也没猜到在这个时间来的访客会是谁,无奈的披了大氅,到了外间一看,那正静默的坐在椅子上,背脊笔直的男人,她还有点儿印象,是一年多以前见过的那位大高手,辈分上是她师伯的男人石宏。
还记得当日,石宏就对她说过“日后大都见”这样的预言,她当时不以为意,觉得自己在夷陵过的潇洒自在定然不会去大都自讨苦吃,结果今日真的要在大都见了,萧静姝心里升起了一种微妙的不爽。
所以她在原地略略立了一会儿,直到石宏先抬头冲她笑了一笑,她这才还了一礼,却是平辈礼,这才让侍女去上了热茶,自己坐了下来。
石宏没计较她的礼数,面上倒是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萧娘子,既然是昨儿个就到的大都,怎么也不来见一见师伯?便是派人传个消息也好啊,也好让师伯尽一尽地主之谊,给你接风洗尘。”
“因今日要面见皇后娘娘,加上昨天刚刚入京一时忙乱,就没顾得上师伯那头,还好师伯您不介意。”萧静姝解释道。
至于这个理由到底能不能信么……面上过得去就好了嘛。
石宏点了点头:“其实娘子如今的处境,我亦有所耳闻。其实大都尽人皆知,齐王是得罪不得的。若是我昨儿个就收到消息,必会劝你一劝……”他沉吟捻须不语。
萧静姝微微皱眉:“难道我就该对自家人袖手旁观?”她有些恼火,若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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