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早已冷汗连连。李布依奋力背着太子开始她最擅长的飞檐走壁躲猫猫,这儿出来,那儿没去,硬是把堂堂帝京的护城军戏弄得团团转。她正得意时,突然觉得手臂被人用什么东西一扎,顿时腿一软,身子一震酥麻。
太子没精打采地垂着眼,话语中充斥着戾气:“污浊之人怎配碰本宫之身!”
这太子是被人施了蛊数,这蛊数可控人神智。
“愚钝!”李布依暗道声不妙,只觉得身子疲软,两日未曾休息的疲乏感涌上脑袋。她一声冷笑扬手一掌落在他后颈上,硬是拍昏了抗在肩上的太子。她咬破舌尖,血气上涌,双眼冒着血丝。她有多想把这累赘丢下,却于心不忍,还是咬咬牙再扛着。
她使诈令两队人马相撞引得纷争,又趁场面混乱,无人注意之际,悄声转到一个无人的街巷。她撕下脸上的面具,把太子头上的小髻解了,又从墙上扣下些黄泥,抹在他的脸上,顺带把他的头发弄得糟乱,又搓了点湿土,把太子的眉往下抹。她暗叹一声:“好皮肤啊!”
她脱下白色衣袍,第二张女子面具,第二身女子衣裳,一位俏盈盈的李大美人就诞生了!那身白衣裳翻过面来,竟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李布依嘴角微搐,她一直觉得这件衣服穿得很不舒服,外面柔顺如丝,内部却糙如麻衣。往内一翻——果然是粗布麻衣。
她把这件衣裳翻过来在土墙上蹭蹭,用石头凿破了几个洞,套在了太子身上,暗骂楚绍元黑心雇主,随后她盘算了一番,报复性地抹了一把黄土在太子脑袋上,顺手点了太子的昏穴,往他口中送入一颗药丸。自此,太子龟息闭气矣。她将他埋在稻草之间,拍拍手满意地起身。
大功告成,撤退!
她不担心把太子一个人留在那里。以她的轻功自己逃回饮香楼易如反掌,但现在,全城的护城军都在追她,而她,四肢无力,带着太子走反而更危险。那些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护城军,短时间内是绝对想不到她把堂堂太子办成个假死的乞丐,就藏在他们眼皮底下,稻草之间。至于后续的救驾及时,便是漠王的事情了。
想罢,李布依坦然奔回饮香楼,还从方才摆脱刘公英的窗口一跃而入,她看见楚绍元悠闲地坐在几案边喝茶。
他为了不露馅摘了面具回到瞭望台上同人谈笑风生,抛下她一人在人群中等待时机。那时她还暗咐他怎的就这样相信她有忤逆皇命踢馆砸场的能力和气魄。
如今她瞅见他水清天蓝的衣角也染上了黄土,那头发都略显凌乱。
她知道,他趁乱暗中跟了来。
“太子在东门第三巷,稻草堆底下好像已死的黄脸小乞丐便是。”
李布依一口气说完,身子一松,仿佛浑身的气力都被抽空,她往前一倒,眼看就要扑个狗啃泥,那人却伸手接住了她,他的话中带笑:“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