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示威?”沈嘉只觉得诧异极了。
“算什么呢?”七姑娘只冷笑道,“罢了,且看在大伯父的情面上,给她一点子脸面吧。”
当然,也有不肯给脸的。
因三奶奶处事明白,世子与她更为亲近。有了这样的靠山,三奶奶也知道世子最恶柳氏,竟再也不扮个贤良人了,只在园子里堵着一回世子被柳凝荷拦住,苦诉衷情的话还未待这表小姐说一句,便冲了上来,也不用旁人搭把手,自己上阵扯着这姑娘就给了几个耳光,很有些彪悍的作风。
当然,三奶奶也是很强大的,抹了抹微乱的头发,又恢复了温柔妥帖的大家风范,稳重地叫丫头将那被抽傻的了柳凝荷扶起来,感叹了一下表妹的不好好走路竟跌倒在了地上,叫她知道知道,一个没有根基的人在府里就是死了也是白死,这才与一旁含笑的世子款款地走了。
柳凝荷想要与人哭诉,可是深宅大院儿的,都是大太太的人,与谁说呢?便是英国公也不肯叫个外头的丫头毁他儿媳妇的名声的,只不疼不痒地安抚了一下,便再无下文,只叫柳凝荷白白被抽了一回。
这场闹剧是锦绣这几日在府里亲见过的,心里觉得三奶奶真是又温柔又彪悍转换形象出神入化,一边又觉得这位表姑娘真够锲而不舍的,当日她被三奶奶抽成个猪头,世子却只冷眼旁观,但凡对她有情还能这样儿,只怕心里也烦的不行,都到了这份儿上这姑娘竟然还能坚持,毅力不小。
“我不知表姑娘喜欢个什么样儿的。”刚才她见柳凝荷对姚俊也颇有兴趣,只觉得有趣。
若论河东狮吼,十个三奶奶捆起来也不如一个沈嘉来得彪悍。
“二伯娘也是无妄之灾。”眼见大太太不待见她俩,两个表小姐就想与二太太亲密些,也有找个靠山的意思,没想到二太太更不待见姓柳的,真是见着了就烦,此时七姑娘远远地看着两个女孩儿走了,方才低声一叹道,“要我说,老老实实地住在府里,别给人添麻烦,家里头的长辈都是和善人,总会给她们找一户好人家,却没有想到,竟是人心不足呢。”
见过了国公府里的荣华富贵,谁愿意出去呢?
锦绣到底觉得不是自己的事儿,便劝道,“既然姑娘知道,也别为她们太上心。”
七姑娘不过是唏嘘了一下,便将此事抛开,只一同往二太太的屋里去,一进屋,就见二太太脸色冷淡地坐在一旁,下头两个女孩儿正在说笑,柳凝荷因二太太冷淡,多少有些不忿,可是锦绣见柳香仪倒是不动声色,态度沉稳,心中也觉得这姑娘端得住,就见此时二太太见了几个小辈进来,便露出了笑容招呼道,“怎么竟走了这么久?”
“园子里现在好看极了,我与二爷好不容易来一回,还不一次看得够本儿?”沈嘉便上前笑道。
“看了这么半天,你也累了,且坐下歇歇。”当初齐五还是由姚俊之母福昌郡主出力方才能前往西北建功立业,因此二太太格外对沈嘉另眼相看,连声叫沈嘉与几个女孩儿坐下歇着,又飞快的使人往外头端几个丫头喜欢的点心茶水,这才见了姚俊的脸唬了一跳,诧异道,“这是怎么了?”
“葡,葡萄架倒了。”姚俊似乎想到当年也有这么一回来着,心里苦,却只撑着笑含泪回话。
“你这孩子。”二太太又不傻,还能不知道这是挠得?只嗔了姚俊一眼,又叫人往自己的库房去。一会儿就见那丫头取回了一个巴掌大的白玉匣子,她叫丫头放在了沈嘉的手边,温声道,“这是江南进的白玉祛疤膏,拿去给俊哥儿抹上也好得快些。”
沈嘉忙道谢结果,只笑道,“感情咱们这回来,竟是偏了您的好东西。”
“比起你们几个孩子,这些算什么呢?”二太太隐约地就听见里间儿有一声幸灾乐祸的扑哧声,心里恨不能将那个心坏得流脓的二老爷拖出来打,却在见到两个柳氏女孩儿也坐在下方,忍了忍,方又叫几个女孩也坐下,这才含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我想着叫你们来陪我说笑,又得了些好东西,方才一并来了。”
说完了就叫丫头往里屋去,捧出了数匹或光彩夺目,或斑斓奢华的料子,只笑道,“我这一张脸,如今很用不上这样儿的鲜亮东西,不如叫你们裁了做衣裳,我瞧着心里头也欢喜。”见几个女孩儿有些迟疑,便温声道,“你们三个嫂子处都有,这些是给你们的。”
一旁的柳香仪也还罢了,柳凝荷却见除了主子,连那个敬陪末座的丫头都得了这样的料子,自己姐妹却没有,心里便很是不高兴,又见不单是料子,二太太似乎是在清家底一般,将些蜜蜡珠串珊瑚数珠的都往那几个女孩儿的手里放,便是连那一脸血的姚俊都得了一枚羊脂玉佩,便有些忍不住赔笑道,“太太处的好东西真多,我看着也羡慕呢。”
说完了就张着脖子往那些首饰上瞧。
锦绣的手上竟然还多了一个红木匣子,只是见着了这曾经见过的匣子,摸着她自己的手腕,锦绣的脸上便微微发红,知道是湛功给自己送来的东西,一抬头就见七姑娘正对自己笑,忙将这匣子塞到了料子下头,对七姑娘的揶揄视而不见。
“再多,也就是那样儿了。”二太太只当听不懂。
见她装傻,柳凝荷也不要什么脸皮了,只直言道,“太太是不是忘了我们姐妹?我瞧着似乎少了两份。”
一旁本就坐立不安的柳香仪见自己已经被代表了,只觉得嘴里发苦,却还是低着头勉强对各处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二太太也从未见过上赶子管长辈要东西的,一时也呆了。
锦绣刚得了二太太的帮忙,心里正感激,却见二太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几个女孩儿也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急转,便在一旁笑着说道,“太太疼爱两位表姑娘,竟不知道该把多好的物件儿取出来了么?只这一件,竟叫我羡慕呢。”
“你嘴里最是讨巧的。”二太太便指着她笑道,“我不知给哪件,那你来说?”
“我只问后头,太太怎样赏我呢?”锦绣便偏头笑问。
“下一回,再给你个匣子。”二太太意味深长地将目光投在了锦绣脸上。
“太太竟拿我逗趣儿不成?”锦绣脸上一红,见那头柳凝荷已经关切地看过来,想到这姑娘三番两次在府里闹腾,微微敛目,便温声笑道,“我记得前儿老太太还夸了太太头上那两只八宝簇珠白玉钗又精致又体面,独一无二的,不如赠了两位姑娘戴上,回头也叫老太太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