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微怔了一下,忽然迈步就往外走。
羽隍在后面大叫,“这会儿去也来不及了,怕是欢儿已经登上掌门之位了。”
齐胡微不理他,到了外面飞上天去,方向正是地微宫。
羽隍幽幽一叹,“这也是个木头,敢爱不敢说的,到了这会儿开始着急了。着急有什么用,人都进了地微宫了,要想再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他说着忽然愣了愣,又道:“将来不会总有一天我还要再替他找个地微宫掌门吧?”
颜煞走前几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有安慰之意。看齐胡微那着急的样,怕是他的情路也会坎坷,日后所经历绝不亚于他啊。他忽有一种幸灾乐祸之感,他把他所走的路再走一遍,以他这个先辈在前面看着,真是痛快异常啊。
转头看了一眼后面对他含笑而视的楚韵,牵起她的手,“走吧,咱们回家吧。”
后面羽隍看两人含情脉脉的样子,不禁撇了撇嘴,“你们要走赶紧走,别在这儿腻腻歪歪的,让我这种孤家寡人的看在心里多心塞啊。”
颜煞白了他一眼,“你女人多得是,还用羡慕别人?”
他也懒得跟他废话,这小子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等着他娶妻再过几百年也不可能。
有句话叫做一物降一物,此时的羽隍也想不到未来有一天他也会遇上一个叫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姑娘,还为了她差点毁了一身的修为。
羽隍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阅尽天下美人,最后却栽在女人手里,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这是他的故事,至于那个疾奔而走的齐胡微,也开始他长达数十年的苦恋。他以为自己欢儿只是一时新鲜,以他爱钱成性,凡事喜欢算计的毛病,这辈子根本不会倾心爱上一个人。
可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当你真的对一个人动心的时候是根本不需要理由的,或者只是一个眼神,或者只是单纯有了好感,或许也是相濡以沫培养的那点感情,渐渐的就对上眼了。
可惜他发现的有点晚了,这才早就了后来他的情路坎坷,比起颜煞追楚韵的时候,还要艰难的多。至于后来欢儿在地微宫,她本就是个性格开朗的孩子,竟也被地微宫的所谓修宫之法吓得小脸惨白,她拼命逃出地微宫,一时紧张竟现了原形,变成一只水獭。
这可把地微宫的弟子们给吓坏了,尹宝玉和楚宵云脸色都大变,他们也没想到好容易求来的掌门竟然是只水獭。
楚宵云差点没呕死,这会儿真是万分后悔不该放了楚韵走。修为高深的蔺兰薰换成一只水獭,这是谁也不能接受。就算一样可以练功,但你一想到面前的娇俏美人是只水獭,你还能提起兴致吗?
齐胡微来要人,地微宫也不肯放,他们也不想要这样的掌门,便提了一个要求,让他再替地微宫找一掌门人,否则绝不能放欢儿离开。
齐胡微气得都快喷出血来了,欢儿换了楚韵,现在想换出欢儿就还得找一个掌门,这天下之大,上哪儿找人去啊?
可怜的齐胡微,可怜的欢儿,在听到这个消息之时,羽隍大笑了三声,就当是庆祝他所受的苦终于有人感同身受了。
三年之后,楚韵终于身怀有孕,颜煞对她照顾的极为周到,恨不得走路都要抱着。当年夏天,楚韵生下一个男胎,那孩子生下来也不哭也不笑,对什么玩具都不喜欢,只喜欢看桃花。并且越长越像当年的四哥。
楚韵对四哥的死一直耿耿于怀,能有这样一个孩子也算弥补了她的亏欠。
三年之后,做了楚国皇后的琼花公主也诞下了一位皇子,并立为了太子。而在太子七岁那年,登上楚王之位的楚湘云突然暴毙,这位小太子登上了王位,而做了太后的琼花公主摄政,一时间风头无量,成了全国最有权势的女性。
楚湘云发丧的时候,楚韵回去了一趟,亲眼看了三哥入殓,又见了太子和琼花。
琼花脸上并无多少悲色,看见她只幽幽一叹,“你来了,那日你走得急,都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楚韵道:“他死了你悲伤吗?”
“有什么可悲伤的,人终于一死,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做过那么多错事,也是回报的时候了。”琼花表情淡淡。
说起来他的死还是她在后面推波助澜了一番,若不是她给他下了药,以他的身体还不至于这么早就逝去了。
楚韵并不知道自己四哥是死在琼花的手里,就算日后知道了,也最多会多叹息几声。冤冤相报何时了,琼花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报仇,就像当初她会找齐王报仇一样。
最后国家落到琼花的儿子手里,一个既有着楚国血脉,又有着齐国血脉的人,也算是大圆满了。
“楚楚,这里风大,不要站在这里。”浓密的树影背后,有人低声说道。那人正是颜煞。
他也不知何时来的,竟好似站在那里看了她半天。
楚韵回头望了他一眼,树后的人影凝然不动,垂首静静等著她把自己抱回屋内,方才再度伸手相邀:“你陪我一会儿。”
“好。”
风乍起,暗影斑驳,彼岸花开,满院飞红。(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