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这个人中等身材,穿一件水蓝色的鹤氅,头上戴一条青丝纶巾,手摇羽扇,三绺墨髯,看上去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可是当你直视他的面孔时,便会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因为那一双冰冷阴骘的眼神,仿佛正在穿透你的身体,探测你内心的秘密。
他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不少人,仔细一看,却不是前来助阵的年轻棒小伙儿,而是一群扶老携幼的妇人。
叮铃脸上忽然显出些紧张,戴琦见她脸色有变,便问:“来的这个人是谁啊?”
秦丽莎在旁插道:“他是叮家老四。”
叮铃眉头皱在一起,道:“我这个四叔现在过来凑热闹,准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还没等叮家老四继续说下去,他身后的那一群妇女和老人就拥到了这一片尸横遍野的现场。她们四下里寻找了一圈,各自抱着一具尸体放声痛哭起来。那些被老人带过来的孩子们看见大人哭得厉害,又看见这些血肉模糊的尸首,也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一时间,哭喊和哀嚎飘荡在靠山屯的上空,再加上这一片血淋淋的场面,竟让人有一种误入鬼城的错觉。
戴琦看着瘆人,转头问叮铃道:“他们都是死者的家属吗?”
叮铃点点头:“没错!”她叹了口气,又道,“虽然看着可怜,但四叔把他们带到这里来闹,实在有些过分了。”
戴琦道:“你不觉得事情太巧了吗?这边刚死了人,那边就得到了风声,还带着家属前来哭丧?”
秦丽莎点点头:“戴姑娘,你真是明眼人。天下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时间也不可能拿捏的这么准确。老四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意思。”
说着她强打精神站了起来,举起仅剩的那只左手,拼尽力气喊了一声:“乡亲们,请大家节哀。我是叮家二房的秦丽莎,请大家听我说两句。”
“秦丽莎”这个名字看起来非常有影响力,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不少,那些在哭喊的孩子们也被大人拉到怀里,捂住嘴巴,都要听听二夫人说些什么。
秦丽莎喘息了一会儿,觉得精神振作些了,便说道:“今天出了这么大的祸事,虽然事出有因,但我们叮家二房的责任绝对是不能推卸的。死了这么多乡亲,我秦丽莎同样心如刀割。这几年,要没有乡亲们的守护,我们靠山屯不可能撑出今天这么大的场子!大家放心,咱们靠山屯虽然是我们叮家大哥在做主,但他老人家大公无私,至圣至明,自然会给大家一个公平的交代。至于我自己,身为二房中人,给乡亲们造下这么大的罪孽,实在是寝食难安。所以我已经自断一臂,虽然不能完全弥补我们二房的过失,但也希望能够让各位叔伯大爷,姐姐妹妹们心里好过一些。大家放心,我们二房绝不会推卸任何责任,该我们承担的,绝不逃避!现在,请大家帮着把各自亲人遗体收拾收拾,我们这就去我大哥那里,请他老人家给大家一个公道。”
她这一番义正词严又充满人情味的演说显然打动了在场的绝大部分人。大家都停止了哭泣,拉扯住自己的孩子,默默无言地开始收拾尸体,现场的秩序重又归于平静
。
叮家老四向前走了几步,在秦丽莎的对面停下。他看了看秦丽莎的断臂,冰冷的脸上露出一点点同情的样子:“二嫂,二哥做的事情由他来承担就好了,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秦丽莎苦笑了一声:“四弟,神兽是我们家老二放出来的。我是他妻子,罪责难逃,这是靠山屯的规矩。不过这件事也不是我们一家造成的,是非曲直,大哥那里自有分辨。还请四弟行个方便,让我们两家尽快去见大哥,也给死难的乡亲们一个交代。”
叮家老四手里的羽扇摇了两下,这才说:“二嫂,你这样明事理,我叮老四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他把眼光落到了秦丽莎身后的叮家老二身上。此时的老二躲在秦丽莎的背后,低着头一动不敢动,就像一个闯了大祸的小学生,只敢躲在家长的后面接受老师的训斥。
老四看着自己二哥的怂相,嘴角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眼睛看着秦丽莎,话却是冲着老二说的:“只是,谁捅的篓子,谁就得出来解释一下。即便大哥圣明,会给出公道。但是身为靠山屯的一员,亲手害死了这么多乡亲,如果连个道歉的话都没有,就算是我答应,这些苦主也不会答应的。”
他这么一说,叮家老三带来的那些手下便跟着轰嚷起来:“对!给个说法!道歉!赔罪!”
一时间群情又汹涌了起来。
秦丽莎脸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恨极了老四。本来已经平息的局面被这个老四一搅和,又变的难以收拾了。
她回头看看自己的丈夫。老二本来就因为神兽伤人吓得魂飞魄散,接着被老四这么一闹腾更加不敢说话了。但现在这种场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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