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卢七这样能干的人,一天也挣不了百十来个大钱,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卢七家里有个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丫头。三个孩子最大的也只有九岁,他老婆平时一边带孩子,一边操持家务。因为挣得不多,手头紧巴,她整天都为柴米油盐着急。
可是这两天,她突然发现卢七手头阔了,每次回家都能够扔下一二两的雪花白银,还时不时给老婆拎上两只鸡,提上两篓子香油。
要知道这些东西,就算是过年过节他们家也很难买的起的。
卢七老婆是个本分的女人,看见男人突然阔绰了,心里有些发慌,生怕他去做了什么不规矩的勾当。
她趁着卢七回家的时候问了几次,钱是哪儿来的?卢七只是含含糊糊地说是碰上了一个大主顾,人家出手大方,每次都给了不少赏钱。
他说得并不清楚,卢七老婆的疑心就更重了。因为卢七这七八天的时间,一共往家里扔了整十两银子,拿回来的鸡鸭鱼肉,香油点心更是不计其数。算下来,卢七就算是一年不吃不喝也挣不下这么多钱?
更加让人不放心的是,卢七的作息时间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平常他都是一早出门,临到下午就回了家,最晚也不会超过傍晚。可这些时,卢七倒是每天还是一清早就出门,可是回来的时间就特别不一样了。有的时候中午回来,有的时候傍晚回来,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掌灯之后才回来。
而且经常是深更半夜里他偷偷摸摸地进门,趁着老婆睡得香甜的时候上床。所以卢七老婆根本就摸不清他是什
么时候回来的。
卢七老婆越想越不对劲儿,坚信卢七肯定是做了什么不法的事情,要不然不会每天像做贼一样回家,也不可能赚这么多钱。她见卢七不说,决定悄悄跟踪,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端倪来。
这天一早,她看卢七出门干活去了,就将三个孩子交给要好的邻居帮着照看,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偷偷跟在老公的后面,看看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只见卢七并没有去每天揽活的牙行,而是在路边寻个摊子悠闲地吃了一顿丰富的早餐,又到书场里听了半天的话本,看看日头升到了正中,这才意犹未尽地出了书场。他老婆看看时辰,这当口要么是在外面找个摊子吃午饭,要么买两个烧饼去牙行里排队,等着活干。
没想到这家伙两样都没做,竟然一脑袋扎进澡堂子里泡澡去了。
按照宁燕的规矩,女人是不能进澡堂子的,他老婆只好守在门口干等着。
等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才见卢七出来。
只见他伸了一个懒腰,舒活舒活筋骨,出了澡堂子的门。这次他仍然没有去牙行,而是脚步一转,进了曹州北城最大的饭馆子醉乡楼。
卢七老婆瞪直了眼睛。这种大饭馆子一般只有财主或者官老爷才吃得起,自己的男人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夯汉,怎么有钱进这种馆子。
她穿的破旧,没法进馆子,只好在外面看着。好在卢七进了饭馆之后也没有上楼,只是在一楼的厅堂里吃饭,从外面看得非常清楚。
就见跑堂的伙计对卢七点头哈腰,看来卢七是这里的常客。他非常熟练地向伙计点了几个菜,伙计点点头,飞快地走开了。
要不了一会儿,伙计举着一个大托盘回来,将菜一盘一盘地放在桌上。卢七从外面开进去,着实吃了一大惊。
她原来在大户人家屋里做过使唤丫头,见过有钱人吃的饭菜。看看卢七这回点的菜,个个都是富贵人家才吃的起的东西,光这桌酒席没有个七八两银子吃不起。而七八两银子对于像卢七这样的人家来说,是一家五口大半年的生活费。
卢七块头大,吃的也不少,风卷残云一样不一会就把五六个盘子、碟子吃了个干净。他站起身,拍拍肚子,迈着四方步往外面走。
卢七老婆依然跟在后面看着,就见卢七一摇三摆地往西大街走去,在一处雕栏画栋的楼房前停了下来,卢七老婆抬头看去,只见这楼门的横梁上有个牌子,上面写着:翠香院。
说到这儿,柳子衿故意停了一停,岳真真最先沉不住气了,把桌子一拍,喝道:“这个天杀的卢七,一定是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得了不少黑心钱。现在要拿着钱去逛窑子,嫖婊子去了。可怜他的老婆和三个孩子,就这么被他扔下,以后可怎么活呀!”
高九摇摇头,疑惑地问:”五夫人,不是说好了讲悬疑故事的吗?怎么这倒成了世情小说了。这不是负心汉抛妻弃子的俗套子吗?”
柳子衿微笑道:“你们俩啊,一对急性子。我话都没说完呢!你们就抢答了。别急,听我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