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满头乱发，开襟敞怀，紧攥两把短斧不停怪叫。曹操识得张飞、鲁智深，深知二人勇武过人，不禁暗暗打了一个冷战。那旁张飞瞧曹军阵中青罗伞盖，旄钺旌旗来到，料是曹操，厉声说道：“曹家将校听好，我乃燕人张翼德，谁敢同我决一死战？”

    曹操回身问道：“哪位将军愿和张飞一战？”

    话音刚落，卢俊义身后飞出一将，红盔红甲高举狼牙棒，喊道：“丞相，待我秦明去会一会他！”

    秦明绰号霹雳火性子最急，原是青州兵马统制位高权重，后宋江设计使秦明全家百余口死于慕容知府手中。秦明家破人亡，不得已才落草为寇，心中实恨宋江。现下秦明辅保了曹操，又见卢俊义屡立奇功颇得曹操赏识，自己也欲建功立业，成就美名，故而事事争先，不甘人后。

    张飞看秦明出阵，抬丈八蛇矛直刺秦明。秦明闪身避过，举狼牙棒狠狠砸向张飞头顶。二人一似黑云，一如烈火，黑斗红，红战黑，杀将起来。张飞所用的丈八蛇矛乃是用浑铁打造而成，重五十八斤，矛杆长一丈，矛头长八寸，矛尖有如蝰蛇吐信，故曰丈八蛇矛。单论长度，为兵器之首。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又兼张飞力大赛牛，枪马娴熟，秦明尽管悍勇却非张飞敌手。只二三十个回合已是气喘吁吁，棒法散乱。镇三山黄信在旁瞧得心急如焚，其本是秦明的徒弟，与秦明情如父子，眼见秦明危急，忙抽出丧门剑紧催坐骑加入战团双斗张飞。

    黄信绰号镇三山，武艺却是稀松平常。不过两三个照面便被张飞打落长剑，复一矛结果了性命。秦明目

    睹爱徒身死，悲痛欲绝无心再战，拨马败回本阵。张飞马快紧追不舍，堪堪马头咬住马尾，张飞一声暴喝，丈八蛇矛向前一送，矛尖从秦明后心穿入，胸前穿出。张飞用劲把秦明尸身举过头顶，掼于马下，大喊道：“何人再来领死！”声如巨雷，闻者尽皆股栗。

    曹操此时距张飞只十数丈远，张飞举手投足间戳死黄信、秦明，曹操瞧的一清二楚，待听张飞暴吼，吓得心惊肉跳，双腿不住打颤。曹操的坐骑爪黄飞电被花荣射死，现乘之马虽也是宝马良驹可和曹操生疏，见主人双腿打颤又闻张飞雷霆之声惊恐万分，一声长嘶突的撒开四蹄朝北疾驰而去。曹操在马上使力抽打，那马儿越加耍性。曹操知马儿受惊，只好拉紧缰绳任其狂奔。诸军众将不明所以尽皆跟随，一时弃枪落盔，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张飞并不追击，遂和鲁智深、李逵二人过了当阳桥向东南方急行。走不多远便已赶上刘备、宋江诸人。张飞把喝退曹军之事告知众人，众人连声夸赞张飞。张飞心下高兴，颇感得意。刘备不敢耽搁，率众人径奔江夏而走。

    曹操坐骑受惊，骤马望北而驰，直跑出十七八里路那马儿才缓缓停下。曹操冠簪尽落，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张辽、许褚等将一路追赶，曹操见众人到来神色稍安。许褚说道：“丞相休惊，料张飞区区三人何足深惧。”

    曹操满脸羞愧忿忿下马，从腰间抽出倚天剑冲马首狠狠劈下。倚天剑天下至宝削铁如泥，一剑竟把那马儿自脖颈处硬生生斩做两段。曹操持剑在手，高声说道：“非我惧怕张飞，乃此马之故。”

    文武诸将面面相觑，曹操命人又牵来一匹坐骑，再度翻身上马挥舞倚天剑传令三军火速追击，并派人于河上搭建浮桥。此番突袭刘备，曹操占尽上风反屡次失了面皮不禁懊恼，誓要生擒刘备找回脸面。曹军如潮水般过了当阳桥，不顾疲累，紧追不舍。

    刘备一众百余人马不停蹄行了一日已近汉津地界，眼看太阳快要西沉，众人又饿又困疲惫不堪，方欲歇息忽闻身后鼓声连天，杀声震地。刘备知曹操赶到，惊慌失措。赵云在旁说道：“主公勿忧，云愿死战保主公突出险境。”

    刘备心中感动豪气暗生，说道：“诸君皆有王佐之才，然刘备无能累及诸君。此刻已无退路，我愿死战，以全名节。”

    众将听罢精神大振，重整衣冠，收拾马匹，列队相候。转瞬之间曹军迫至近前，曹操在马上瞧见刘备怒不可遏，张口骂道：“大耳贼，吾待汝不薄，汝因何反吾？”

    刘备哈哈大笑道：“我乃汉臣非你之家奴，何来反叛之说？倒是你名为汉相，实为汉賊，早怀反心，却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可笑！”

    曹操气得眼中冒火，大叫道：“吾不与汝做口舌之争，今日便是汝的死期！”曹操说完下令大军向前掩杀。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炮响，一队军马飞出，当先一人胯下奔霄马，掌中湛金戟，腰悬龙渊剑，威风凛凛，高声叫道：“曹贼休要张狂，陈到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