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源镇陈家村是典型的穷乡僻壤,村里世世代代住的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这一代,村东头的陈水旺家却出了个凤凰蛋。他家的老二被路过歇脚的先生看中,说他儿子陈俊聪明是读书的料。
两口子一听高兴得不行,咬紧牙关让儿子跟着去镇上读书。一家人日子过的紧巴巴的,银子全用来交了束脩。供了足足五年,今年下场去试试没想到居然还挺争气真的中了个童生。全村人都来道贺都道陈俊十三岁得童生了不起的很。
村里的地主甚至想要招他作女婿。陈妈觉得好的很村里就数这家富裕,六七十亩的水浇地,还有两头大黄牛。结了亲家,明年春耕就能借来用了。结果被蹲在门口抽旱烟的陈水旺阻了。“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成天围着锅台转,懂个屁啊。俊哥生的好,又是童生,以后是要做秀才老爷的人。好姻缘多的是能为了借人家的牛就定下亲?”
陈爸在家就是一手遮天说了算,陈妈也没办法。只能婉拒了地主家的提亲。陈俊也是争气中了童生之后常常给人抄书,代写家书,自己也用功读书。终于十八岁的时候考中了秀才。
这在陈家村可是了不起的大事儿了。全村百年来救这一个秀才,陈爹陈妈自然自豪的很。还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以示庆贺。陈俊也成了远近闻名的有学问。又是一轮的上门提亲,这次好多都是县里的富户,或者秀才童生家的女儿。陈爸觉得是时候让儿子娶妻生子了。可是陈俊却说,他要不想耽误时间,要一鼓作气考上举人。
又是两年过去,陈俊收拾行囊在全村人的祝福下踏上了通往省城的路,准备去考举人。考举人是整个省的秀才一起来比试的,既有须发皆白的耄耋老者。又有十四五岁的风发少年。一对比陈俊都不算最年轻的。陈家村的少年天才心里稍稍受了些冲击。
进了考场,发现考题除了经史子集,还要写评论时政的策论。陈俊傻了,他一个穷困小县城来的,哪里知道什么国家大事。勉勉强强写完,出来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看着同场的学子们出来意气风发,互相讨论着考题,信心满满。
陈俊心里满是不甘。原来学子不光要背好圣贤书,还要了解时政,会写策论。他觉得自己以前呆得地方就是坐井观天。再不能这样了,他也想到省城里来读书,可是想到自己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供他去县城读书就几乎要倾家荡产,哪有能力在让他来上省城的学馆。
满心纠结为钱财所困的陈俊只顾着低头往前走,一不小心迎面撞了人,直撞的他倒退三步摔倒在地。“哪里来的穷书生,敢冲撞我家小姐,不想活了你?”陈俊揉着腰抬起头来。眼前站着主仆二人正眼似铜铃的怒瞪着他。
眼前的开口骂人的姑娘小眉小眼生的十分普通一副丫鬟打扮。而她搀扶着的这位更是,更是平复其实的“千金”小姐。这小姐身上的金色杭稠的裙子紧紧裹在身上。翘着兰花指捏着扇子的手指根根粗壮。含羞带怒的脸蛋像发了面的馒头,圆润而白嫩。头顶上插满各种金簪,金花,金步摇,端的是富贵阔气的很。
陈俊看到这小姐看她含羞带臊,再看看她一身的金光灿灿,居然鬼使神差的换上了温柔俊朗的笑意上前行礼。“小生广源县秀才陈俊见过小姐,刚出考场有些头昏脑涨,不曾想既然冲撞了小姐真是万分歉意。不知小姐可有受伤?”
这馒头小姐正式省城金宝通钱庄钱老板的独生女儿,家里千娇万宠,却因为生的胖长得不好,芳龄18至今没有出嫁。找上门的要不就是面貌丑陋,要不就是形容猥琐一副贪图钱财的样子。都不能打动钱小姐芳心。眼前这个书生,虽然衣着简朴人却是生的俊秀,落落大方还满身的书卷气,最重要的是还对她笑的一脸温柔。
越看钱小姐的脸越红,越看越恨不得现在就回家跟爹娘说要嫁给他。钱小姐羞红着脸跟那小眼丫鬟低头低语两句,给了那书生一个自认为很美的回眸一笑就红着脸扭着身子跑走了,一路撞开行人无数。小眼丫鬟叉腰道:“我家小姐是大名鼎鼎金宝通钱庄的千金,你要是有诚意就要上门去赔礼道歉。记得一定要来啊。“说着也追着小姐去了。
陈俊傻傻地在街边站了好久,想起自己刚刚的表现真是又羞又恼。自己怎么萌生出这种想法真是有辱斯文。他甩甩袖子垂头丧气的走回了租住的小客栈。
客栈里住的大多都是来赶考的学子。客栈里的房间也分三六九等,陈俊住的自然是最下等得。每天白日里书生们都聚在大堂里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褒贬时政,兴之所至还要作诗连句。初初进城的陈俊只有坐在角落里听得份儿,越听越是觉得自己之前就是井底之蛙。越听越觉得要走出来才能学到真学问。
可惜没等几天,衙门大门口就放榜了,有人欢喜,有人愁苦。陈俊自然是愁苦的那一个。走的时候信心满满,盘缠路费都是跟村里人借的。大家都等着他中小三元呢。结果现在榜上无名,他真有些无颜面对家乡父老的感觉。想想自己未来的路更是无望,要想学到真学问,学写策论就要来省城有名师的大学堂读书。可是自己哪有银子交这高昂的束脩啊?
一路哀声叹气满心的绝望,无意间一台头,一座门庭若市装修的金碧辉煌的三层楼就在眼前,门匾上大书着“金宝通”三个大字。脑子里不禁回想起那天路遇胖小姐的事,按那丫鬟的说法那胖小姐就是这家千金?
陈俊走到楼前抬头仰望这个三层楼的钱庄。出进之人皆是穿绸配玉,连门口的迎客伙计穿的也比他体面。他亲眼看到一位客官出门时随手就扔给那门口的伙计一块儿碎银子,陈俊看着这一块儿足足有五钱。基本相当于自己在学堂一个月的口粮费。这还仅仅是个伙计,这家老板有多富贵可想而知。
想起那胖小姐看自己时羞涩的眼神,陈俊犹豫了。若是他能娶了这家小姐,别的不说,至少来省城读书的束脩是一定会有了。可是男子汉要靠岳家来供养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他的自尊心又出来作梗。
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走回客栈,倒头就睡。夜里又梦到了自己可怜的老母在灶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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