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足足等候数百年时光,他才等到云痴出现。
在云痴展露头角之前的几十年里,怀空明里暗里试探无数次,确定云痴只是机缘巧合才得到那位上境之人的传承,并不知道当年发生之事,这才留下云痴一命。
有过之前教训,在云痴重新开启这里后,怀空并没有对他下杀手,表面上一直按照他的要求做事。直到云痴再也等不了,准备钓出天鬼,他才得了机会,让暗中跟来的苦头驼代替自己主持云痴的那座大阵,他自己则偷偷来到这里。
只是怀空怎么都没想到,本该死在地煞河中之人不仅活了下来,竟还找到了这个地方。
难道是巧合?
不!
怀空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不相信巧合二字!
但此时的他眼底少有杀机,多是意外之喜。
他抓住周然肩膀,下方的骨头一块接着一块无声飞向身后。
周然没敢反抗,任由他抓着。
没过多久,一个深藏在白骨海下的洞穴入口就出现在眼前。
怀空一松手,将周然丢入其中。
衣袖挥动,上方被他移开的骨头重新复位。
怀空又以秘术散去他与周然留下的气息,确定不会被人发现,他才踏入洞穴中。
此方洞穴并不大,纵横数百丈,高也不过数十丈,四壁皆是散发蒙蒙光亮的奇异萤石,使得整个洞穴内的光线柔和,亮度也如夕阳落山到夜色降临的那段时间。
空空荡荡的洞穴中,只存在一物。
在周然坠入洞穴的瞬间,他立即封闭识海。要不如此做,躲在他识海内的千鸩饮就要彻底魂飞魄散。周然本人同样感觉不舒服,好似灵魂在承受至阳至烈的炙烤,而这种深入灵魂的炙烤却是连神念之力都抵挡不住。
周然一个翻身站稳,望向洞穴内仅存的一物,低声惊骇道:“真是天罡异兽?”
死寂的洞穴内,犹如石磨大小的一物静静躺着。
那物好似一根断指,其上满覆鳞甲,看似才断不久,断口处依稀还有血迹。可周然却是清楚,如果这真是天罡异兽的断指,就不能以常理来揣测。
如微风扫至,怀空无声落入洞穴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
怀空盯着这根表面尽是鳞甲的断指,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狂喜,他对周然说:“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因为今日之事若没人在旁见证,实在太遗憾了。”
一边说着话,怀空一边想那跟断指走过去。
“知不知道那头天鬼由何而来?”
城府极深的怀空因为太过狂喜已然有些失态,但他一点都不介意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告诉这只随手就能捏死的小蚂蚁,他说:“可不是因为那道地煞河裂缝,乃是因为这里沉积了千万年的死气与这跟断指逸散出气息交融才诞生出来。”
“至阴生至阳,至阳同样也能生至阴。”
怀空痴恋的看着这跟鳞甲断指,继续说道:“云痴跟他那位该死的师父又怎么知道,只要这跟断指在这里存在一日,那头天鬼就别想脱身进入地煞河,可笑师徒二人连这根断指的存在都不知道,还想借用天鬼之力躲入地煞河中。”
说话间,怀空已来到鳞甲断指之前。
围着鳞甲断指转了一圈,他又接着说道:“为了找到将之炼化的办法,我几乎踏遍大裂谷。每次我找到线索,那群该死的天刑使就会出现坏我好事。不过,也正因为他们追得紧,我才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一头闯进那座古城废墟,哈哈哈哈哈哈!”
怀空再次大笑起来,他猛地抬头看向周然,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九宗大能都没能找到那座城,竟然被我给找到了!”
从踏入这座洞穴之后,怀空就一直处在难以遏制的亢奋之中。直到说完这些话,他的心境才渐渐恢复到微微生波澜的程度。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可惜你的实力太弱,不然我说完这些,应该能心如止水。”
这根鳞甲断指太过匪夷所思,绝对能轻易动摇怀空的心境。
心境动摇,易生心魔。
大喜更易生大悲,境界越高之人越是如此。
如怀空这种以阴气与死气修炼的邪修,实力也许更强,但心境却无法与正派之人相比。
对怀空而言,恢复心境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隐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说出来,而且还要有活人在场的情况下。
听他说这些之人的实力越高,越能有助于他的心境平复。
因为事先预料到知道自己心境,在抓捕猎灵人与猎灵师做诱饵时,怀空多抓了几位先天境的猎灵师,为的就能留下一两条认命,用来纾解他内心的狂喜。可云痴太过霸道,心性更是狠厉,一个都没给他留下。而此处皆被阵法笼罩,一切未必全在云痴掌控,可一个大活人在这片充满死气的白骨山中何等耀眼,根本瞒不过云痴。
怀空宁愿冒险,也不愿让云痴生疑。
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碰上了一条漏网之鱼。
先是绝望关头碰到那座古城,如今又在心境大起大伏之前遇到一个活人,怀空甚至都觉得是老天在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