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广州那边手工艺人作的钟都比不上。吴畏只好安慰他一天差不出二十四小时的都是好钟,然后才想起来这些钟都是十二进制的,最多只能差六个小时。
误差产生的原因很简单,不外乎就是天津军工局的齿轮精度不高,发条材质不良,吴畏给他指点了一下,让罗周道找人手工修正,忙活了几天,终于有了一台可以不用每天校准的时钟了,偏偏这一段时间吴畏够忙,他一直没见着人,趁着这个机会赶过来报喜。
程斌和叶黛虽然不学工科,但是对于钟表还算熟悉,程斌自己就有一块英国产的怀表,所以听罗周道说起座钟的事情,都很感兴趣,发现吴畏对这个消息不怎么热心,不禁有些奇怪。
吴畏的兴趣从来没有放在赚钱上面,反倒很乐意看到工业化在国内推广,所以在这方面倒不藏私心,给几个人详细解释了工业化生产和标准件之间的关系。
罗周道现在是空手套白狼,再怎么努力生产出的座钟也不可能比得上国外的量产货或者国内的手工艺品,唯一的机会就是走低价路线倾销,但是现在再怎么说这玩意也算是个奢侈品,没人会买一个每天差半小时的座钟苦练加减法。
但是天津军工局的产品质量真心不怎么样,罗周道现在还要请人手工修正,这样一来不但产量上不去,互换性也不行,好在齿轮传动是旋转件,需要分布误差,还算好一点,不然都加工成了耦合件,吴畏就只能欲哭无泪了。
尽管工业化革命在十八世纪就已经开始了,但是时隔一个世纪后,能够真正阐述工业化特征的人在全世界还是凤毛麟角,能像吴畏这样系统阐述的估计伸一只手出来还能闲俩手指头,程斌三人自然不可能一下就听明白。
罗周道只关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是努力记忆吴畏谈话中与自己有关的部分,程斌的问题就广泛得多了,他记心又好,每次吴畏说话告一段落,他都能拿出吴畏刚才话里的名词或者段落来提出问题,甚至连当时吴畏说话时的语气都能记住,借此询问是不是还有言之未尽的东西。
程斌虽然不是工科出事,看问题的高度却比学生们强得多,吴畏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感觉就像是和黄有为谈论军制改革时一样,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和程斌解释,惟恐一时不慎,被对方抓住破绽。
吴畏毕竟不是搞工业理论出身,工业化革命的很多方面根本弄不明白,费了好大劲才算说了个一知半解,这时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很多学生,居然都听得津津有味,顿时吓了一跳,心说自己这点料可开不得讲座。
好在时间已经不早,应该来的人都已经到了,看到吴畏说完,程斌就招呼大家入席,有什么问题日后再说。
学生们纷纷散去,人群中露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正是秋卫卿,另一个人是个年青男子,身穿长衣,与秋卫卿并肩站在一起,神态亲密。
吴畏愣了一下,不由得多看了那男子一眼,这时秋卫卿已经走了过来,向吴畏笑道:“吴兄大才,今日算是又领教一番高明。”然后给他介绍身边的男子,“外子王廷均。”
吴畏琢磨了半天才明白外子的意思,顿时如果晴天霹雳,茫茫然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