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狮子与蛇

呆在他的床头柜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哈利的尖下巴和鼻尖，以及微微起伏的胸膛。果然是时过境迁，他以前从来没见过救世主真正放松的样子。男孩的确不笨，但是大多数时候总是太容易冲动。他心里微微一动，想提醒对方自己可不是一般的巫师，一分钟也是值得骄傲的，但是话到嘴边就变了一个味道：“自大的狮子突然有了自知之明，我可真不习惯。”

    “去你的(damn you)。”哈利只回了他一句，仍旧躺在床上不动。他觉得他和邓布利多的对视应该不会超过一分钟，所以总算安心了一些。想到明天他就能放心地去霍格沃茨了，他不由得高兴起来。罗恩，赫敏，还有其他许多人——他想得都快疯掉了。“不管以前怎么样，这回谢谢你。”

    如果哈利这时候爬起来的话，就一定能发现日记本的嘴唇僵住了一秒钟。但是他没有，所以他只听到伏地魔回答他说：“太善变的格兰芬多，你又让我长了见识。”而他不打算回答这句话，翻了个身，把头埋在被窝里。这让他困意上涌，很快就睡着了。

    虽然看不见，但是伏地魔现在已经能从哈利的呼吸声里判断出他是醒着还是睡着的。就比如说现在，他知道一点动静是绝对吵醒不了救世主的，所以轻巧地从床头柜跳到了床上，然后又在被子上蹦了两下，这才能看见哈利的半张脸。

    和七年级时有些差别，和他曾见过的一年级相比，更显稚气了。好吧，不过这都是假象，实际上的情况是一个魔力低微、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十分坚定的人。

    如果可能的话，伏地魔说不定会摆出一个双腿交叉、一手托脑袋的坐姿来端详这个让他失败了许多次的人。但是这对他现在的情况来说有些高难度，所以他往侧边倒了一下，继续盯着那张脸看。虽然他真的已经知道了救世主的许多想法，但是他发现自己依旧不能理解救世主的逻辑，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

    首先来说一开始的时候。虽然死神给他们约法好几章，但真是要钻的话，肯定是有漏洞的。至少他自己在听到“不能用魔法伤害对方”的时候，想到的立刻就是麻瓜的方法肯定行。比如说火烧水淹什么的，只要救世主愿意去做，绝对能做到，就算杀不了他也能让他难受好一阵子。

    但是救世主没有。不是没有做，是连想都没想到。

    然后是中间的过程。虽然他现在是本书，但是救世主依旧毫不介意地把他塞进怀里去了，他至今都记得对方在酒吧死死勒住自己的感觉。好吧，酒吧还能所示救世主怕他提前挂了而失败，那动物园完全就是超乎想象。做个不够贴切的比喻，如果让他把一个没杀伤力、但是很讨厌的家伙抱在怀里，他肯定是不乐意的，他最大的可能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这让伏地魔又想起来，在那一片白雾中，救世主似乎真的试图安慰他。

    最后是现在。在他看来，教救世主大脑封闭术是个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至少不能说他很愿意很主动要做，但是救世主居然真的无视了他之前的各种风言风语，最后居然还能对他说一句谢谢——

    对此，伏地魔必须表示，从没人让他真心说出这句话。但是救世主显然真心实意，对着他的仇人。

    想到他之前曾经用“我们是一样的人”这样拙劣的借口去引诱救世主倾向黑暗，伏地魔觉得他实在太蠢了。就以救世主这样的脑回路，恐怕永远无法理解他的目标。怪不得邓布利多那么喜欢哈利……表面经历有点相似，但是内里完全不是一样的人。但如果要解释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区别的话，他觉得他实在猜不出。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伏地魔最后这么想。他重新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看到地上的收拾好的箱子(笼子里的海德薇正盯着他看)。明天就要去霍格沃茨了，他可不能再思考这么毫无意义的问题，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想到这里，伏地魔重新跳到了床头柜上。哈利在他背后翻了个身，嘀咕了一句什么，但是很快又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