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虎沉下了脸,容不得他不多想,好端端的他那向来两眼朝天看人的亲家突然来人了,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莫不是他家那位又折腾起来的新花样?
还未等他在门口停好牛车,里头的人闻声就忙赶了出来,首先出来的是个头戴青灰色樸头巾的干瘦男人,秦大虎认得这个人,此人唤作阿福,是他岳丈家里的一个使用奴仆。秦大虎一见此人就忍不住的皱眉,这个叫阿福的人他的确不喜,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成日里的卑躬屈膝不说,说话还娘娘腔,不时的还翘兰花指,让人看了就觉碍眼。
秦父秦母也随之出来,后头跟着的还有他二妹春花和小弟二虎,难得的是他家那成日里住在帘子环绕中,仿佛见不得人的那柳娘子也挪动着小步慢腾腾的出来,虽然头死死的低着,可任谁都能看见她脸上那挥之不去的阴郁来。
秦大虎心头狐疑这柳家因何事而过来,刚一跳下牛车,那阿福就满脸是笑的小跑过来,似乎有意无意的往车后斗扫了一眼,嘴角往上一翘,笑的愈发真诚了:“姑爷安好,小的阿福给姑爷请安了。”
秦大虎受不了他那种矫揉造作的劲,可有可无的嗯了声,礼节性的问道:“岳丈他老人家身体可好些了?”
阿福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感动之色:“难得姑爷如此有孝心,若是让我家老爷听到了,不知会有多高兴!老爷从去年年底伤了腿到现在,虽说外伤是医好了,可病痛却是留下了,每到刮风下雨的天,这腿就疼的跟啥似的,让我们这些下人看着这心,这心痛的就跟啥似的……”
秦大虎只觉他后背的鸡皮疙瘩都一层一层的泛了上来。他实在不想再面对着这么个人物,于是就将身体转过,使了个眼色让那正坐在车斗里看热闹的几个滚下来,并使眼色吩咐他们赶紧点将车上自个的那份东西拿走,赶紧点的回各自的家,省得在这净看他的笑话。
不料李二这几个这才刚打算动手开始搬呢,前头还滔滔不绝的阿福猛地一个高窜了过来胳膊肘一揽,吊梢眉一耸,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环顾着李二几个:“天也不早了,想必大叔大婶们都在着急等着各位回家吃饭呢,我们家姑爷这里事忙,就不方便强留各位在这里吃饭了。”
一语既出,众人齐惊。
李二几个顿时老脸尴尬,齐齐望着秦大虎说不出话来。
秦大虎的老脸刷的下紫红,同时一口怒火从脚底腾地下就烧到了脑门!想他秦大虎在村里那可是名声响当当的人物,哪个提起他不竖起大拇指,不夸他仗义疏财?可如今,他几个要好兄弟却被他亲家的人给了好一通没脸,这不是当众扇他秦大虎的嘴巴子么!!
李二几个互相看了看,心里头也都是不快的,谁也不是少那么点米粮不是?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当他们是乞食的狗么,还用得着人来赶?
心头存着气,李二说话就难免硬邦邦的:“也的确是天不早了,俺爹俺娘还在家里等着俺呢,俺就先走了。”说着扭头就要走。
秦大虎却胳膊一横,将李二几个给拦了住,虎目怒睁,瞪着阿福浑身上下充斥着骇人的戾气:“你还有没有事?没事就可以走了!”
阿福被秦大虎的煞气逼得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睛闪缩着不敢与秦大虎对眼,支吾着:“老爷治病花了不少银钱,朝廷今年又加派了赋税,可今年的年岁又不好……”
不等那阿福说完,秦大虎心头已经明了这厮是来干什么的了。
秦母一听,来借银子的?她哪里肯借,一张脸顿时就拉了下来,忍不住就回头狠狠剜了那柳娘子一眼,本就不是善茬的她刚想上前哭穷,却被秦父一把给拉了住。先听听大虎是咋说的吧。
秦大虎从怀里掏出十两银钱,递到他面前:“以后有啥事你直说,岳丈家里有难我秦大虎又岂是那种会袖手旁观之徒?还有一点,你以后休得对我老秦家的事情指指点点,你需记住,这是我老秦家!”最后一句话秦大虎说的有些重,自然是还有一句话没当众吐出——不是你柳家。
秦大虎还以为他的银钱一掏出来,这事就了了,不想那阿福却不接银钱,只是斜眼瞅了下,然后又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哟,姑爷,您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呢?才十两银钱,还不够给我家老爷买笔墨纸砚的……”
这回没等秦大虎发怒,李二几个就听不下去了,齐大牛火气大,当即就拽了阿福的衣服摔到了牛车斗里,手按着他脑袋就往车斗里按:“你爹的娘炮的,你唧唧歪歪的说啥,你再给俺说一遍试试!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爹的还得瑟起来了!”
见自家人被欺负,柳娘子一张脸羞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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