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地过着日子……可是现在,她却哭了。
花满楼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间揪了一下,有一种钝痛一点一点蔓延开来,那双素来无神的眼睛在月色的渲染下,也好像泛出了点点温柔和心疼来:
“阿墨怎么哭了?”
柳墨归只觉得抱着自己的怀抱温柔而又可靠,像极了记忆里一直伴着自己长大的裴师兄的怀抱,虽然和裴师兄并不完全一样,但却都是那么温暖又让她心安,整整一个月多来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和委屈终于在这个醉酒了的夜晚全数爆发――她的脸贴着他的心口,眼泪在他温柔的嗓音下越流越多,终于从无声的流泪变成了小声的呜咽和抽泣:
“我想回家……”
“对不起,是我不好,等假银票的事结束了,我就送你回家好不好?”花满楼有些心疼地摸着小姑娘的头顶,柔声地安抚着,努力想让她安下心来,“阿墨很快就能回家了。”
谁知道小姑娘一听,眼泪却立时就流得更凶了:“回不去了,一定找不到的,我没有家了,再也没有家了……”
她一直告诉自己要相信花满楼,自己一定能回家的,可是……她从大唐到了几百年后的大明朝,这样的事发生了一次就已经是匪夷所思、不可置信了,又怎么还可能这么巧地发生第二次呢?
“不会的,一定可以回家的。”花满楼摸着她的头顶,语气和动作越发的温柔――小姑娘好像总是很活泼,没有烦恼,他一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心里的不安和恐慌竟是这样的浓重,“阿墨不相信我吗?我说过会送阿墨回家,就一定会做到的。”
花满楼素来是一个温柔的人,可现在,他的话里除了温柔,却竟是带上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强势――他说过的话,许下的承诺,就一定会做到。他答应了小姑娘送她回家,当然也不会例外。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花满楼少见地以一种极为强势的姿态打断了小姑娘的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阿墨,我……”
花满楼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间顿了顿,心底竟像忽然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犹豫来,让他有些说不下去――送她回家了,她以后是不是就再也不会出谷了?他又是不是就像是小姑娘曾经担心过的那样,再也见不到她了?可……
花满楼感觉着胸口滚烫的泪水,无声地叹了口气,终于是坚定地把话说了下去:“我一定会送你回家的,不要担心。”
怀里的小姑娘浑身一震,仰起一张被泪水染花了的脸看着他――他明明是个瞎子,那双眼睛却好像比谁都要清澈,温柔却又可靠……小姑娘吸了吸鼻子,伸手抓紧了他的衣服,声音里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
“花满楼,你答应我的!不可以骗我!”
“嗯,我答应你的,”花满楼点头,“不会骗你。”
小姑娘咬了咬嘴唇,深深地看了花满楼一眼,虽然眼里还是带着不安,却终于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
今晚的小姑娘似乎是格外的不安,花满楼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她,她虽然已经不哭了,可抱着花满楼的手臂却是怎么也不肯松开。花满楼又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她从他怀里退出来,小姑娘却立时就抓住了他的手,无论他怎么说都不愿意放开。
花满楼听着她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和含糊不清的吐字,就知道小姑娘仍旧还醉着,根本没有清醒,甚至――说不定因为酒劲终于上头了的关系,思维还没有之前哭的时候来得清醒!花满楼忍不住低低地叹了口气,就这么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扶着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小姑娘回了她的房间,将她带到床沿坐好,刚想起身,抱着自己手臂的力道却是骤然间加重。
“阿墨,先松一松手,”花满楼耐心地安抚着醉酒的小姑娘,“我去找帕子给你擦一擦脸,马上就来。”
小姑娘睁大了一双迷蒙的眼睛,有些紧张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松了松手――花满楼抽出手来,去门外的井里打了些水,将帕子浸湿又拧干,然后依言回到了房间里,才刚一坐回床沿,小姑娘就立时贴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她抱着他的手臂,这样的姿势让他的手臂避无可避地就贴上了女孩子胸前最柔软的地方。
“小姑娘”确实是已经不小了――花满楼感觉着手臂上触到的温软,心头一跳,拿着帕子的手一下子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