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走吗?”
“阿墨,”花满楼叹气,揉着她的头发温声道,“只是半个月而已。”
――他想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让她做最漂亮的新娘子,所以她不能就这么简单地从花家出嫁,一定要他去雷家迎娶――这是他对她的珍视。
柳墨归咬了咬唇,神色有些挣扎,不自觉地又抓紧了花满楼的手。
小姑娘对自己,始终抱着一种类似于“救命稻草”一样的紧张,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着他、生怕他有一天忽然就不见了――这一点,花满楼是清楚的,柳墨归再坚强,却到底也没有办法全然不在意这个陌生的时空,所以现在,哪怕只是分开半个月,也让她这样挣扎和不安。花满楼叹了口气,伸手把小姑娘抱进了怀里,也顾不得雷勉还在场,竟是低头温柔地吻上了她的额头:
“阿墨,不要害怕。我……”花满楼说到一半,声音忽然低了下去,神色却是异常的温柔和坚定,“就像你刚才说的,我是你的,不会消失的。”
柳墨归眨了眨眼睛,犹豫了片刻,仰起脸也在他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咬着唇点了点头。
花满楼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然后就立时又听见了一阵重重的咳嗽声传来――
“咳咳。”
柳墨归回头,就见雷勉仍然背对着自己,似乎是对着对面的那一树榴花看得出了神。
小姑娘忍不住抿着唇笑了起来,从花满楼的怀里退出来,跑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软软糯糯地喊他:“哥哥――”
“还叫我干什么?”雷勉黑着一张俊脸冷哼了一声,“你不是只要花满楼吗?”
柳墨归怔了一下,赶紧撒娇似的晃了晃他的衣袖:“哥哥我错啦!我也喜欢哥哥,哥哥不要吃醋!”
雷勉的脸色原本已经在小姑娘的撒娇下渐渐放了晴,可听到后半句“哥哥不要吃醋”时,却是再一次忍不住黑了脸色,拉开了小姑娘的手就一个人往前走,明明黑着脸却偏偏还是淡淡地道:“我没吃醋。”
柳墨归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也不管雷勉的冷脸,拉着他的衣袖就开始锲而不舍地晃了起来,一叠声地嚷着“我喜欢哥哥!”“哥哥真好!”……雷勉沉着一张脸不应声,却到底还是绷不住,眼底里渐渐地染上了几分笑意,终于是开了口,语气淡淡地叮嘱着:
“快成亲了,你乖一点,别让他占便宜。以后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
原本想要带路的花满楼却反而是落在了他们身后,听着兄妹俩的对话,忍不住摇着头笑了起来。
……
寿宴在三天后才开始,但宾客们却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到了,桃花堡内正是一片热闹,柳墨归几人笑闹了一个白天,到了晚上,却是齐齐聚在了花满楼的屋子里,神色凝重地商议起铁鞋大盗的事来。
柳墨归本想向平日里一样,坐到花满楼身边去的,可刚一走到他的身边,雷勉立时就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脚下一顿,想起哥哥几次三番交代的“不要让他占便宜”,终于还是换了个方向,乖乖巧巧地坐到了雷勉的身边。
雷勉挑了挑眉,心情是少见的舒畅,抬手亲自给小姑娘倒了一杯水,看着低头小口喝水的妹妹,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七岁那年,爹和一众武林前辈设计诛杀铁鞋大盗,”花满楼的声音竟是难得地有些低沉,“铁鞋不敌,便挟持了我作为人质,我抓伤了他的脸,他便刺瞎了我的眼睛。”
花满楼一直是一个温柔又乐观的人,即使双目失明,却也一直活得很快乐,但这大概是第一次――无论是陆小凤、雷勉还是柳墨归,这都是他们第一次觉得,原来花满楼心里,也是有悲伤的。
“十五年前,我爹杀了铁鞋,可我却一直觉得他并没有死,而且……一直都在附近。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花满楼还在继续讲着铁鞋的事,语气依然是他惯有的温和。柳墨归却是终于忍不住,也顾不得雷勉会不会生气,霍地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张了张嘴后却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却是搬了凳子在他身边坐下,倾过身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蹭了蹭他的脖子,轻声道:
“花满楼,我也在的。”
――花满楼,你不要难过,以前都是你说会一直陪着我,现在轮到我告诉你了,我也一直都在、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我们这一次一定可以除掉铁鞋,给你报仇也为民除害,然后……我当你的眼睛好不好?我看见的,全都可以讲给你听!”
花满楼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笑着,将小姑娘拥得更紧了一些。
雷勉和陆小凤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推开门默默地退了出去,在花满楼的门口分道扬镳、各自回房,陆小凤却在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里时一下子就愣住了――等在门口的那个人,分明就是花满楼的父亲花如令。
“陆小凤,伯父想请你帮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