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底为了谁?”
澜雪微微张着嘴,发不出声音,呆呆地凝望他,大滴的泪水滚落。
“是......”
云沧言怔住了。
她咽喉被掐着,一字一句,每一句说的眼泪簌簌地落。
“他是......我的......英雄。”
最难的时候遇见他。
日日夜夜梦里梦外,还是他。
一想到他,便不再彷徨害怕。一想到他,就可以勇敢到无往不胜。
“阿雪......死不足惜。”
她笑了,笑的平和满足,仿佛已经得到了幸福。
烙印给他,性命给他,一切都给他。
即使到了地狱里,我也不后悔。
“住口......你住口......”
“你在撒谎......你撒谎......”
眉心滚烫,后背滚烫。
云沧言哽咽到说不下去了,喉咙里有火焰种子在生根发芽,疼到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
心口像是被人扎进了铁锥子,捅得鲜血淋漓。
全部是谎言。
可笑的是断羽折翼、事到如今,他还是不肯相信。
沉寂的夜色,与她的沉默一样。
云沧言忽然怔住了,近乎惊慌失措松开了手。
澜雪的身躯像损坏的布偶娃娃坍塌下去,霜白的长发沐着血散开在身上,还睁着眼睛、带着微笑,眼里却没了一丝血色。
“阿雪......?阿雪——”
他疯了一般扑上来将她的身体捞入怀里,颤抖的手指抚上那惨白的脸,呆呆看着她大睁的眼,一瞬近乎有血气涌上咽喉。
“不......不可能......”他哆嗦着手指,不住摇头,“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我不怪你了,我不生你气了......羽翼而已你要多少我都给你,阿雪我不生气了......你要杀我也好、骗我也罢,你爱的是谁都好,我认了......我通通都认了!”
“你跟我说说话,你跟我说说话......”
雨线连天。
她躺在那里,满脸满身的雨水,瞳孔早已失了焦距。
云沧言抱着她呆坐在地,整个人僵住了。
......
......
“那孩子的羽赐太不详了,天使一族怎么会诞生出那种力量,难怪出生他就被家族抛弃......就算是亲人也不想跟那种东西扯上关系吧......”
“不详的力量,也是力量。希望它今生与你相安无事。”
“但记得要藏好它,不要被‘夺走’......你最重要的东西......”
......
......
“哈......哈哈哈......”
夜幕里少年紧扣着自己的头,笑得悲戚癫狂。
“是你......是你啊......你干的......好事——”
漆黑的指爪一次次抠入眉心,仿佛要挖地三尺将那其中之物取出,鲜血顺着鼻梁流入唇角,浓艳如花。
难怪......
得了这恶魔之力。
难怪......断羽折翼、重伤如此,还能活下来。
“是我......是我啊......啊啊啊啊......”
凄厉痛哭之声响彻天地,少年扣着自己的头泪流满面,痴笑得疯疯癫癫。
七日七夜,天地倒转、昼夜逆流。
世人惶恐,应是有妖魔降世。恰逢圣战激烈、恶魔族旌旗高扬,千年领袖月神的锋芒令天地胆寒,人们便将这天象归因于此。
新生的少年穿上斗篷、戴上了帽子,雪白的绷带层层缠裹、掩藏了那双不同寻常的漆黑羽翼。
他望着远山,风云变幻、战鼓擂擂,是战场的方向,天使一族的战旗正在硝烟中接连垮塌。
所有的人事皆已远去。
未来的路只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