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戌伸出手想要将步绾两颊的泪痕都拭去,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缩了回来。
孰料步绾竟向前一倒伏在他胸口失声痛哭起来。
隔着衣料他仍感受得到胸前一片湿意,四肢僵硬地愣了半晌,而后伸手揽住了此刻极需要安抚的步绾。
过了好一会儿,步绾似是缓过来了,却因在他面前哭得如此凄惨而羞于抬头。
慢慢地退出他的怀抱,程子戌瞅见她鼻头两颊都充了霞色,一时失笑。
见他唇角略微上翘,步绾怒视,“你笑什么?”
程子戌立马收了那点儿笑意,“没笑。”
“最好,最好是没笑,若是让,让本姑娘知晓你将今日之,之事,说与别人听了,本姑娘定不饶你。”似是刚才那劲儿还没缓过来,她说话还是一抽一抽的,这下子程子戌却是彻底忍不住了,笑得肆意起来。
又瞅着步绾怒不可遏的模样,程子戌这才收敛了些。
‘都这样了还死撑着,也不知刚刚是谁伏在我怀里哭成了滚地锦。’这话他也只敢放心里头过过瘾,还真不敢说出来再逗弄她,若真说了指不定要怎么炸毛。
“是了是了,刚刚我什么都没瞅见,步小姐可是满意了?”
步绾抽了抽鼻子,又狐疑地瞥了眼程子戌的胸口处,这一眼看得他毛毛的,忙不迭伸手挡在胸前,“你想如何?”
却被她一眼剜了回去,“程公子身体娇贵着呢,刚湿了伤处怕你又裂了口子怨到本姑娘头上。”
被这别扭的担忧暖了心田,程子戌暗道这步绾或许没市井所传那般恶狠,今日这一闹,让他觉着,再如何剽悍她也终归是个女子。
仔细一回想,步绾才察觉了异样,“你认识刚才那人,称他季兄?”顾虑到荆家当年的事她未敢再提‘荆坵’这个名字,也暗暗恼恨自个儿一时没把持住出了那么大动静叫着‘荆坵哥哥’,怨不得他不敢与她相认了。
程子戌的反应却似压根没注意到刚刚她对季凡的称呼,也沉吟了半晌,“你识得季凡?”
“许是……认错人了罢。”她一时心虚,不敢这时承认。
他也不再追问,令步绾松了口气。
此处僻静,除了这二人便再无旁的人在了,一时无言便又是尴尬的死寂。
“听闻……你也是今日的生辰?”
“不同你废话了,本姑娘就回府了。”
这两句是二人同时出口的,叠了几个音,步绾不耐地点头算是应了,程子戌又笑着回道“也好,我同你一道去将军府。”
不知又是想到了什么,步绾面色骤变“本姑娘用不着你可怜。”然后便大步出了这条僻静的巷子,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回了。
程子戌苦笑着摸了摸鼻尖,也不知又是怎么惹了这姑奶奶不痛快,却仍是紧跟在她后头不落一步。
到了将军府,也不意外的,客人都走光了,唯有几桌未动过木箸的吃食酒水还摆在原处。
步绾招了几个丫鬟小厮,“把这儿都收了。”
“别啊,我跟了你一道儿还未进什么吃食呢,将军府就是这般待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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