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步绾,也不太想让冯梓芸同她多接触,可碍着将军府的面子也不好横加阻拦,现下不需要那些顾忌了,便连着下人也明目张胆狗仗人势起来。
只步绾不希望冯梓芸也变得这般落井下石,这意味着之前所谓情谊全部作废,全部是冲着巴结来的,那会让她觉着自个儿分外可怜。
奔着冯梓芸的闺房去了,急躁地敲起了房门。
“梓芸,我是步绾,有事同你说。”
这会儿,她启了门子,神情恹恹,“进来罢。”步绾心下一沉。
“听闻你身子不适,可有大碍?”
冯梓芸神情还是那般并无变化,全然不同于往日见了她的欢喜。
“无碍。”
步绾左手攥成拳,复又松了松,“那便好。”顿了顿,“今日我是来同你辞别的,过几日恐怕就要南迁到别处去了。”
听了这话,她终于算有了些神情上的变化,似是讶异一般眨了眨双目,“保重。”
这态度彻底将步绾激怒,“你没别的要同我说了?”
“若步小姐想听别的,恐今日是听不着了,梓芸没心思说别的。”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步绾用力扯下左腕上的翠玉镯子撂在桌上,“这个还你,我想我不太需要这些个虚情假意的东西。”
言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冯梓芸的闺房。
看着步绾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冯梓芸揪紧了手里的帕子,不论何时步绾都能自由如风,真好。
且不论她性子如此,便是因着将军府没大规矩束着她,也能保她一世自由,可自个儿却不能,连选择爱谁的权利都没有,她并不比失了权势地位的步绾强上多少,反而更加可悲。
将那镯子扔至外头,阖了门子,她同步绾从今往后都无缘再见。
步绾强忍着没落泪,眼眶里却氲出了水汽。
一路低着头走的极快,撞着什么也不去理。
巧得很,她一向最厌烦顾影自怜,这会儿却突地就起了这样的心思,是她将所谓情谊看得太重才会觉着难过,说来也算该着她的。
自作自受大抵如此。
如若早些看清,没期待便也就不失望,站在曾经那样的高位上自是会被迷雾遮住双眼,所有人的奉承、巴结、畏惧、胆怯,她自以为了解的透彻,她自以为分得清谁是善意谁是恶意,到头来却全然被推翻。
那么究竟谁还是可信的?她不知道了。
“谁让我妹子受了这等委屈?”步岑心疼地将步绾揽在怀里,“跟哥说,哥去劈了他。”
步绾眼里那点儿水汽早散去了,可许是神情不对,步岑又对她的情绪变化了如指掌,一眼便看出她这是难过了。
母亲去的那会儿是步绾第一次嚎啕大哭,那时候她还是小小一团,同别的小姑娘一样娇气极了。还有一回是因着荆坵的遭遇,直到那次他才晓得荆坵在自家妹子心里占了多大份位。
再后来,便很少因着旁的什么见了她伤心的模样,因为少见,所以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