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们在乡民的帮助下在一处小湖边上搭建了自己的茅草屋,围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院。白鼎文在小院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野花。就连小院的篱笆墙下都洒下了牵牛花的种子。
白天白鼎文去小镇上做苦力挣钱,她就在家绣绣花,在湖边吹吹风,下午站在湖边野花丛里等着情人归来。他回来之后两个人一起做饭,吃过晚饭就手拉手去篱笆外的小湖边上散步,互诉衷肠。
那样的日子她感觉每一天都充满了甜蜜幸福,他们相约要一辈子住在那里,一辈子不分开。
某一天傍晚,她惊奇的发现爬满篱笆的牵牛花全部盛开了!那些淡粉色的小喇叭一只只朝天怒放着,招来了些许的蝴蝶,院里的野花也竞相开放了。那一幕简直美不胜收!她开心的站在门口等着白鼎文,然而天黑透了他也没回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白鼎文东摇西晃的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酒瓶子。快走到门口时,他忽然一个趔趄差点栽到小湖里去。
李疏雨慌忙上前去扶他。刚走到他身边她就被他浑身的酒气熏得直犯呕。白鼎文斜着眼瞟了她一眼,一把将手里的酒瓶子扔进了湖里。看着湖面溅起的水花,他苦笑,“小雨,我tmd的怎么这么没用?寒窗十年就过这种穷酸日子吗?天天被人呼来唤去不说,遇到狠得还要挨他的揍。我受够了,受够了!”
李疏雨看着发狂的白鼎文,心里开始隐隐作痛。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小雨,你知道是谁让我们变成现在这样的吗?是你爹!如果他肯答应我娶你,我们就不用像丧家狗一样到处流浪了,我也可以去考取功名。将来为官为宰不在话下。但是你爹狗眼看人低,看不上我。他直接毁了我的前程,间接毁了你的幸福。”白鼎文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竟打起呼噜来。
李疏雨泪如雨下,此刻看着醉酒后的白鼎文,她忽然觉得陌生了,他现在分明是后悔与她私奔了!她伏在他的身边想拉他起来,却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一阵反胃,慌忙跑到一旁大吐起来。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照旧去小镇上做苦力,她微笑着送他。傍晚依旧等着他回来。
但是她却等来了管家李富贵。
看到李富贵的一瞬间,她忽然感觉这一辈子她和白鼎文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她顿时浑身无力绝望的瘫坐在小院里。
李富贵连忙扶起她,看着她无神的双眼不断的落下泪来。李富贵一阵心疼,“傻丫头,你瘦了这么多,跟着他吃了许多苦吧?走,跟李伯回家。”
疏雨站
起来忽然大声道,“不,我不回去,我要等文哥哥。”
李富贵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到疏雨手上,然后转身出了篱笆小院。
疏雨看着手中的信,信封上写着“小雨亲启”四个大字。那笔迹是白鼎文的。疏雨颤抖着打开来,白鼎文的话语顺着信笺响在耳畔,“小雨,在外面的这段日子看着你跟我吃苦,人都瘦了许多,我万分心疼,你爹说过若是我考上文武双科状元,就答应我娶你,为了我的前程,我们以后的好日子,我通知了李伯伯来接你回家——”
李疏雨看完了书信,整个人几乎虚脱,她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篱笆外,手中的信纸掉落下来,飞入他亲手栽种的野花丛里。
李疏雨每每想起那日的离别,心就疼痛的无法呼吸。如今她已嫁作他人妇,而他也自那日分别后再无音讯。他还不知道他们的孩子快要出世了呢。他甚至不知道分离的时候她已怀有他的骨肉。
疏雨常常想如果当时早点告诉他怀孕的事,他会不会不和她分开?然而她永远都想象不到他知道她怀孕后的神情与想法。
错过了就终究回不来,一步走错了再想回头却不可能了。
晚饭后,疏雨半躺在暖榻上闭目养神。
青木坐在她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递到疏雨眼前,“今天是你生日,我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要送你,这个是我那年在南疆一带做生意偶然得来的一块精美的七彩石,我见它十分漂亮就请能工巧匠将它做成了一件饰物来送给你。你看看喜欢吗?”
疏雨并不接,淡淡地说,“你放在梳妆台上吧。”
上官青木依言放在梳妆台的铜镜前。见李疏雨懒洋洋的不愿理人,就起身向外走去。
“哎,过两天我想回趟家看看我爹。”李疏雨的声音从他转身的一瞬间响起。
上官青木放下抬起的左脚,回过头说道,“好,我陪你一起回去。”说完之后走了出去。
窗外响起了炮竹声,李疏雨坐在暖榻上抱着双膝,想起了儿时,想起了没出嫁之前和父亲过的最后一个生日,最后一个年。那时候她对父亲的感情满满的都是单纯的爱,而今她对父亲的感情掺杂了或多或少的恨意,以至于出嫁即将半年从没有主动说过回去看看年迈的父亲。想起过去的时光她忍不住流下泪来。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的日子,李疏雨约着白鼎文去河边放风筝,白鼎文苦着一张脸半天不肯开口说话。
疏雨纳闷的柔声问,“景文哥哥,今天怎么这么不开心呢?”
白鼎文重重叹了口气,拉着她坐在河边,一只手将她拉入怀中,另一只手不断地揪着河岸嫩绿的草芽,慢慢悠悠说道,“小雨,我前天又去你家提亲了。”
李疏雨一喜,双颊顿时绯红,“我爹怎么说?他是不是被你的诚意打动了?”
“哼,他要是被我打动了,我还会这这幅样子吗?”
李疏雨听闻一愣抬起头看着白鼎文忽而扑哧笑出声来,“你故意逗我的对不对?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爹了解你的脾气秉性,他也知道咱们感情深厚。怎么会不答应呢。”
白鼎文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良久说道,“你爹说,我要是想娶你的话就要考取文武状元。”
李疏雨目光也看向河面,她思索片刻脱口道,“景文哥哥,我相信你能考取。我等你娶我那一天。今生我非你不嫁!”
白鼎文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小雨,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已经托人向你家提了五次亲了,你爹总是含糊推辞,前天我亲自带着媒人去你家,你爹竟给我出了个大难题。我怕我还没考中状元,你爹就把你许配别人了。”
李疏雨抬起头满含深情的看着白鼎文说道,“如果他逼着我嫁人,咱们就私奔。”
白鼎文点点头不再说话。
那一天两个人都心事重重,玩也不开心,就相拥着在河边坐了一天。
傍晚回到家,看到几个大红的箱子摆在院中间,李疏雨格外好奇,一面往屋里跑一面喊道:“爹我回来啦。”
管家李富贵见她回来连忙冲她摆摆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李疏雨愣住,“李伯伯,你们神神秘秘在做什么?”
李富贵把她拉到一旁悄声道,“老爷刚刚请来了一个大师,正在大厅做法呢,你可别过去惊扰了他们。”
李疏雨一头雾水追问,“好端端做什么法?还有院子里的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李富贵呵呵一笑,“那是别人提亲来送的聘礼。”
“聘礼?我爹不是拒绝景文哥哥了,干嘛还收下他的聘礼?我家又不是穷得没钱了。”李疏雨一直以为只有白鼎文一个人会来她家提亲。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嫁给别人。
“哼,白鼎文,没钱没势,他提亲拿得出这么多钱财珠宝吗?傻丫头。”李富贵语气里明显看不起白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