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还未来得及感受所有喜乐悲苦,就丧失了生活下去的权利。
杨竹没有戴手套,从小男孩的头部检查起,他的头部上维较之下部分较宽圆,两眼之间距离有半指宽,这在婴儿时期已经是非常大的距离。杨竹翻开他的眼脸,看到了内眦赘皮,掰开嘴巴,发现舌头肥厚。
“这可能是个唐氏儿,你查验DNA的时候确定一下。”杨竹说。
岳迩在平板上记录下要求,看了下小孩,说:“唐氏儿,这个容易。”
杨竹拿出便携式X光机扫描,看到肺部溺液,用针抽了一针管肺部的血液,注入另一支试管里,说:“硅藻。”她心里基本判断这个小男孩是溺水而亡,而且是生前溺死,但出于程序,必须测出肺部含有硅藻才能下结论。
“这几个孩子,应该都是溺死的吧!”岳迩边把试管放进勘验箱里,边说。
杨竹叹口气,道:“可能性很大,不知道他们父母知道了,会不会良心不安,自己的孩子都不照顾好!”
岳迩向来不是个敏感的人,但是听到杨竹这样说,他明显感觉到杨竹对于父母的怨气,岳迩成长在父母双全的家庭里,他先入为主地认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听到杨竹如此直白刺耳地谴责死者父母,他有一点点不习惯。
“这个孩子,唇腭裂。”杨竹拉开尸袋就脱口而出。
小女孩上唇中间豁出一个缺口,直达鼻翼,露出了上牙床,秀气的小脸蛋上出现这样一个印记,让人不得不为小女孩儿的命运感到遗憾。
岳迩挠了挠头,事实上他感觉另外两具尸体,看起来也不太像正常的孩子,可他的专业和杨竹不同,没办法说出来是什么情况。
杨竹取了小女儿的血样之后,迅速又走向下一具尸体,一个大概看起来面容有些成熟,但身体还是三四岁孩子的样子,极为明显的塌鼻子,脸上布满暗红色瘢痕,乍看像巨大的胎记。杨竹例行进行口腔探查时,看到了软硬腭穿孔,门牙参差不齐。她直起身子,感觉事情似乎不太妙。
“怎么了?”岳迩问。
“这个孩子,可能是先天性梅毒后遗症,侏儒。”杨竹说得很慢。
她连血都没来得及抽,就径直到最后那个男孩那里去,拉开拉链,没有肉眼可见的畸形。
“他会不会失明,你看他手肘和腿部。”岳迩指了指小男孩的腿部。
果然,在关节部位有擦伤后愈合的增生肉芽,显然是经常造成软组织擦伤才会留下这样的伤痕。杨竹撑开小男孩的眼脸,双瞳视网膜浑浊,的确双目失明。
“四个孩子都是残障……”杨竹喃喃道。
“会不会是福利院?或者残障学校?”岳迩猜测道。
“海心儿童福利院,应该就是在西城区。”杨竹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你说曾经收养刘细妹那个?”岳迩立马想起来,在平板上一搜索,说:“还真是,离海边就3公里。”
“马上联系民政局,叫福利院的人过来认领孩子的尸体。”杨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