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19

叔似乎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我以为，不管是多美的女性，都不会让我动心，因为我可是见过天上的仙女神女的进化者啊，人类，怎么能比得上她们？”

    “可是我错了……”被大衣包裹的身躯不知不觉的开始缩起来，似乎在寻找着那么一缕渺小的温度般，“我不应该在那天去那个地方，我不应该一时心血来潮去挡下失事撞向她的汽车，我不应该答应她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设下的饭局，我不应该在以后还和她来往，我不应该在某个夜晚突然想见她，我不应该在那个情人节送给她鲜花，我不应该在相识三周年的时候拿着戒指去找她，我不应该贪图一时的温暖，我不应该去喜欢她，我不应该沉迷在心中被填满的喜悦中，我不应该向她求婚，我不应该和她在一起，我不应该和她有孩子，我不应该……我不应该……”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要去脱离进化者纷争的命运，而去奢望人类的祥和，如果一开始，我就没有认识她，如果那天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那么让一切重来，你还会去见她吗？”没有任何犹豫的，王昊直接开口打断了大叔，“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你还会让自己喜欢上她吗？”

    “……我不知道。”蜷缩的身体占据着一小片空间，仿佛一只等待救赎的小猫般的表情，幼稚的举动完全不符合大叔的身份。

    “知道吗？她就是在我面前死去的……”没有停顿的，大叔继续用颤抖的音调说着自己的故事，“我没有办法去制止她的死亡，因为她是正常的寿命完结。六十四年，我只和她在一起了六十四年……她的寿命完结了，可我的寿命……”

    “我在失去挚爱的痛苦中艰难存活着，行尸走肉的活着，直到有一天，我和她的孩子，也死了……”

    “没有任何生命能够在一出生便确定进化者的身份，所以……我就这么无能的看着我和她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老死……儿子，孙子，孙女，重孙……我没有胆量去让他们接受成为进化者的考验，因为我知道，进化者的身份，并不是神的赋予，而是一种诅咒。”

    “三百年……我的寿命还是那么的久远，而流着她的血的生命却越来越少……”大叔依旧是原先那样，蜷缩着身体，带着浓浓哭腔的语句，“我想死啊！”

    “可是我不能死啊！如果我死的话，那么她曾经存在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一个证明也就没有了啊！她的名字只变成了家谱上那个落满灰尘的字符而已了啊！保留着她的容颜的相片已经被漫长的岁月所吞噬损坏了啊！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证明她曾经存在过的证明，就只有我记忆中，那个永远抹灭不了的笑容了啊！”

    “……所以，你选择，去鬼界吗？”看着大叔那颤抖的身体，王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右手慢慢的扶上了大叔的后背，缓缓拍打着，“你是想去鬼界，在见她一面吗？”

    “三生石上，记载着所有生命的前世今生来世，我想要知道，三百年过去，她……现在过的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每一世都找到她……”

    拳头渐渐的握紧，暴起的青筋无声的证实着大叔那不平静的心境。

    “可是！我发现！我根本不可能每一世都出现在她身边！因为，因为……”

    “因为！只要死了！那么便会如同从不存在一般的消失！亡者的意识会被彻底打散！就算找到了转世，也只是拥有着她一缕残魂的另一个生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