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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的耳中，慢慢的，柒妆的情绪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

    “如果，我不去迁怒于无辜的人，你还会阻止我吗？”沉默片刻，柒妆缓缓的张开了嘴。

    “会。”毫不犹豫的，王昊在柒妆说完的一瞬间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为什么。”火焰的吞噬下，柒妆身体表面覆盖的紫黑色气体如今已经尽数被焚毁，落入王昊眼中的，是一名浑身破破烂烂的少女苍白的脸色。

    “因为我绝对不要在看到任何人死去。”缓缓的张开自己的嘴，王昊面色如常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当然，重点是‘看到’，而不是‘死去’。”

    “……所以，其实我只要在等上一天，等你离开后在杀死他，你就不会管了？”低声重复了两遍王昊的话，柒妆猛然抬起头，看着王昊。

    “恩。”依旧是原先那样毫不犹豫的语气。

    “呵，你也是个伪君子啊。”柒妆惨然一笑，“说的这么好听，其实你也只是不想被鲜血污染了自己的视线吧！”

    “这是人类的通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迟疑的，王昊飞快的回答着，“就算是最为善良的人，也只是会讨厌看到屠夫宰杀牲畜的过程，看着牲畜的尸体却不会有任何的不忍。我们所讨厌的，只是‘看到’，而不是‘杀死’。”

    “……是吗……”柒妆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幻，隐隐的甚至可以看到她身后的景物，王昊轻轻眨着自己的耀眼双眸。

    “我要消失了……”看了一眼自己那已经开始慢慢的化为粉末的身体，不知为什么，柒妆突然解放了似的笑了，“算上那次，我已经是第二次死亡了吧。”

    “呐，你叫什么名字？”柒妆抬起头，看着王昊，眼神中，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怨恨。

    “……王昊。”看着柒妆的笑容，王昊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昊是形容天空广阔而又宽阔的昊。”

    “这个名字很常见啊，和张伟一个等级的名字。”柒妆淡然一笑，看上去完全没有了刚刚那副疯狂的神情，“王昊，你说，人死了会变成鬼，那么，鬼死了，会变成什么？”

    “虚无，不复存在。”沉吟了片刻，王昊刚想回答说自己不知道，但看着柒妆的笑容，却鬼使神差的说出了事实。

    “啊，是嘛……”柒妆淡然的抬起越来越虚幻的头，灰暗的双眸中映入了天空正中央那轮残缺的孤月，“上次死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怨恨，感觉死的好痛苦，可是这次，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鬼之将亡，其心必真。”看着一脸平淡的柒妆，王昊不由得摇了摇头，“相遇即是缘，虽然你是在我手中消散的……有什么遗愿吗？我会帮你实现的。”

    “如果我的遗愿是让你帮我去杀掉那些我没来及杀掉的仇人呢？”将自己的视线从天空中的残月上移开，柒妆看着王昊，宛然一笑，“你会答应吗？”

    “不会。”一如既往，想也不想的拒绝。

    “开个玩笑。”柒妆重新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其实啊，我有个姐姐。姐姐她从小学近身格斗术，那天晚上，她一定成功逃走了。”

    “你姐没救你，你恨她吗？”看着柒妆，王昊默默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恨啊。”柒妆淡然一笑，“我不服，为什么死的是我。你知道吗？原本，我想杀的人，就包括我的姐姐。”

    “但是现在不重要了……”

    “那么，你的遗愿是什么？”王昊依旧是原先的动作。

    “麻烦你找到我的遗骸，火化了送到我姐姐手上。”柒妆抬起头，看了王昊一眼，又垂下头，看着自己依旧彻底消散的下半身，笑了，“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中唯一的亲人了。”

    “……你的委托，我接受了。”王昊缓缓的将右手握拳，放在心口，“在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告诉我，你的遗骸所在的大致位置，还有，你姐姐的名字。我一定会找到她。”

    “遗骸……在十三里外的乱葬岗……我姐姐……叫……”

    似乎因为柒妆怨气的减少，火焰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仅仅只是一瞬间便吞噬了柒妆上半身。

    “柒颜……”

    最后两个字吐出口，火焰在刹那间吞噬了柒妆的头部，空旷的广场上，只留下两个字音缓缓荡漾：

    “拜托……”

    “……”看着柒妆化成的最后一抹浮尘随风荡开的场景，王昊终于收回了自己的冷淡表情。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对着柒妆消散的方向，缓缓的弯下了腰：

    “我会完成你的遗愿的。一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