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信挑唆,那个人或许是他熟悉并信任的,”穆雪指着趴在地上的唐越,“唐越还没死,或许会有你需要的口供。”
夏侯云试唐越鼻息:“又流血又挨冻,命还真硬,我们赶紧下山,叫人来。”
“好事要做到底,好戏要唱全套,你背唐越。”
“我背唐越?”夏侯云惊。
“用你的真心,去换铁鹰骑的忠心。你不背,我背?”
“别!我来吧。”夏侯云嘴角弯了弯。
于是,守候在山脚下的虎鲨、一骑营和三骑营的很多士兵,渐渐看清,在微明的的薄雾晨曦里,太子和太子妃蹒跚着走出山林,太子的背上伏着一个人影。
有时候,说一万句,不如做一件事。
从此,夏侯云仁爱勇敢的形象,深深烙在铁鹰骑将士们的心上。
铁鹰骑开始了新训,基础的马术、射箭、搏杀之处,更多的是骑兵的编队冲锋回防,演练集团作战的阵形阵法。刮风。下雪,夏侯云和将士们一起摸爬滚打,不怕苦。不怕冷,不怕累。不怕脏。中午时分,夏侯云坐在将士们中间,向将官反复讲解阵形变化中应当注意的事项,强调团体的力量、集团作战的重要。
凛冽的寒风里,将士们生龙活虎,凤凰谷内,军旗招展,热火朝天。
将士们还看到。白衣红马的太子妃,带着她三个漂亮的侍女,立马在高坡上,时而会请太子喝碗热茶。
有美人观训,年轻士兵们练得更加卖力。逢休沐时,便有不少士兵往三朵蔷薇花前凑,尤以紫蔷招人喜欢。至于太子和太子妃,在他们看来,形影不离,相亲相爱得令人羡慕加嫉妒。
让铁鹰骑的将士们羡慕嫉妒恨的。还有虎鲨的训练基本在巨大的帐篷里,吹不到冷风,还能烤火。训练结束后还有药池子里泡澡!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有一天,白初将小鲨拎出去野训三天,把小鲨折腾成烂泥狗,铁鹰骑上下闭了口,个个庆幸自己是骑兵。有了比较,夏侯云得意地笑,将训练强度提高三成,这一下。谁也别笑谁,都成烂泥狗了。
最热闹的地方当属洗澡堂。人挤人,竟不知自己身上的手是不是自己的手。很多小士兵愤愤被咸猪手摸了便宜,怒起,凿冰河冬泳。
一到这时候,夏侯云就把穆雪堵在帐篷里,开玩笑,那么多裸男,哪能让她去看。
每天晚上,夏侯云都在穆雪的帐篷里读书。穆雪先后写下孙武的《孙子兵法》、吴起的《吴子兵法》、孙膑的《孙膑兵法》、田穰苴的《司马法》、尉缭的《尉缭子》。夏侯云很刻苦,不仅烂熟于心,更力求字字了然于心。穆雪看他消瘦得厉害,给他煲了骨头汤补身。
有时读书读乏了,夏侯云便吹起他的笳。他常吹起的曲子,曲调明快悠远,颇似大秦民歌《鹤鸣》,当他吹起这首曲子时,他的神态就变得专注,似乎沉入某种遥远的记忆,明快的曲调也随之流露出淡淡的哀伤,穆雪不免心生异样。深沉悠扬的笳声,时时让穆雪想起张寒的箫声,那些流转心头的记忆,在笳声中起伏,如海潮起落,父母兄嫂,一张张笑颜,最后化作满目的利箭,满目流火的红色。
渐次的,穆雪越来越安静,除去说兵书,说阵法,沉默得令人窒息,面容亦隐现憔悴。
夏侯云并不迟钝,看着她眼底的深恨,眉间的轻愁,便在晨昏时候强拉她外出,或骑马,或散步,或对坐,并不说话,只默默注视,似在等她倾诉。
穆雪的情绪却一直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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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霞山庄的丘婵娟,情绪也不好。
进入腊月,各州城部落的官员陆续到龙城述职,雁栖城丘城主带了小翁主丘娉婷同行。丘娉婷没住丘家在龙城的别院,直接到北宫找丘婵娟,被告知丘妃随太子在烟霞山庄休养,一刻也不停留,驱车来到烟霞山庄。
新月院门口,大双小双拦住了浩浩荡荡的丘娉婷主仆。丘娉婷大怒,泪如雨下,痛哭奴大欺主,竟敢拦她不让太子哥哥见她一面。大双小双眼皮子都翻抽了。
东园的檀曼莉很生气,只道她这个东夷公主可以很嚣张,蹦出个丘家小翁主梨花带雨的嚣张,这一个一个臭鱼烂虾的,都把自个儿当起北宫的女主人来了!檀曼莉想起她要去新月轩泡温泉,被大双小双给拦了,若被丘家女进了新月轩,她这个未来王后的脸可就没地方放了。招奴呼婢抄家伙,也到了新月院。
西园里的丘婵娟,在收到丘娉婷直奔正院、檀曼莉围堵丘婵娟的消息后,冷冷一笑,扔掉了手里的梅花。
你不把我当姐,我又何必当你是妹!
大双小双心道,他们兄弟两个屁股上的伤刚好,可不想再吃棍棒。
此刻的长安宫,也不安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