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错,错在本宫疏忽,让人偷了鸣镝!你们是本宫的人,要想拿你们治罪,先得踏过本宫!”
铁鹰骑怒吼:“鸣镝所射,有不射者斩!”
夏侯云掉转马头,望着寰王,不再前进一步。众目睽睽,铁鹰骑乱箭射向寰王,他弑君弑父的罪名,不是有人逃跑,就可以洗掉的。他不想死。
寰王低头看着乱箭穿身的青鬃马,嘴角勾了勾。长子射死了他的枣红马,送他白马闪电,今晨,白马闪电腹泻,他换骑了这匹青鬃马。照桑柔所说,难道在三子的眼里,他这个父亲,不如一匹宝马?
抬头注视夏侯风,寰王问:“阿柔死了,死前的指控,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夏侯风脸色煞白,他终于明白,明明占尽先机,步步为营,却总是功亏一篑,这一世的不同,从他睁眼重生便开始了,桑柔和他一样,重活一世,比他更早地重活这一世!前世,为了灭弑君弑父的口,他杀尽桑家人,后宅里重病重孕的桑柔,如何得知被他封锁的消息?咦,一定是那些今世被桑柔早早杀掉的贱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夏侯风愤然道:“父王!此女乃儿臣的弃妇,陷害儿臣,有什么可奇怪的!儿臣只恨瞎了眼,曾娶这样的蛇蝎美人为妻,一片痴心错付,悔之晚矣!”
“好一个痴心错付!我儿尚未身残,三殿下你便与乔家女私通,珠胎暗结,我儿身残,你哄骗我儿,夫妻之名不存,夫妻之情犹在,我儿大归,你日日书信,诉说对我儿的思念,却又夜夜与侍妾厮混,指责我儿是妒妇毒妇!”桑廷尉仰天长笑,大声道,“我儿身死魂散,不怕再受火刑!三殿下,你弑父弑君,杀兄杀弟,想重施故计,栽害太子,桑家拼着满门血,也不会让你得逞!你就该受烈火焚身!”
夏侯风身子晃了晃,桑白头知道了,知道怨鬼重生!知道前世今生!该死的桑柔,她什么都说给桑白头了!绝不能承认,绝不能让人看他是妖孽,还没到最后关头,谁也挡不住那个死而复活的人!
夏侯风只做不懂桑廷尉的话,跪倒在寰王脚下,道:“儿臣冤枉!实不敢当桑廷尉指控!”
桑廷尉话藏机锋,寰王听得出,周围的人亦听得出,但是,弑君弑父,杀兄杀弟,这罪名太大,精通律法、向来以事实证据为论的桑廷尉,何出此言?桑家父女把这么大的罪名扣给夏侯风,仅仅因为夏侯风与桑柔和离?和离,不是桑家先提出来的吗?
弑君弑父?众目所见乃太子所为。
杀兄杀弟?众口不宣,北宫德阳殿大火,唐家被禁,卫国公被迁,表示二殿下、三殿下、四殿下都曾对太子殿下下过死手,二殿下死于除夕对太子殿下的围杀之中。
吃相太难看了!
太子殿下驻马不前,心虚了吗?
寰王:“桑柔临死指控,桑廷尉语焉不详,桑家作为原告,三郎,只好先委屈你了。”
夏侯风恨得牙疼,盯着桑廷尉:“桑廷尉,本府也曾敬称过你岳父大人,只为一个和离,就这样陷害本府,这就是你们桑家的家风吗!”
桑廷尉紧抱桑柔,向寰王道:“大王,一个月后,龙城若有大地动,臣所指字字为实,龙城若无大地动,桑家满门,愿以死向三殿下谢罪!”
众皆失色,大地动!
夏侯风怒极,又惧极,龙城大地动,城毁人亡,锦江倒灌,哀鸿遍野,他便是以此天灾,发出檄文,声讨夏侯云,从而继位为风王,此刻桑廷尉这么一说,那大地动的灾害便死死扣在他的头上了!桑柔,够狠,够绝!
寰王向宋丞相摆了摆手,宋丞相催马奔向夏侯云。
夏侯云淡淡道:“宋丞相,大王有何旨意?”
宋丞相微微笑道:“大王让老臣来,便是问一问殿下,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夏侯云怔。
宋丞相拈须:“桑家阿柔舍身相救大王,临死前指控三殿下栽害太子殿下。桑廷尉则以一个月后龙城大地动,指控三殿下,弑君弑父,杀兄杀弟。”
夏侯云怔怔无言。
宋丞相笑:“殿下当真没什么可说的?”
“那种响箭,名叫鸣镝,是铁鹰骑的号令之一。第一支鸣镝,非本宫所射,”夏侯云拍拍箭袋,“本宫疏忽,鸣镝被偷了一支。刚才水遁之人,当是元凶。本宫言尽于此,信与不信,随你们看。”
蒋思辰提缰绳靠过来:“宋丞相,本将为太子殿下作证,本将一直在太子殿下身后,那支响箭飞过了本将的头顶,绝不是太子殿下所射。”
宋丞相:“既如此,殿下还是随老臣去见大王吧,心底无私,无畏无惧。”
卫尉军让出了一半的军帐,供铁鹰骑宿营。
行宫偏殿,金甲卫重重看守,夏侯云与夏侯风,隔案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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