悴了不少。但脑子却还清楚,谢清欢在边儿上听着他说十句,有九句半没任何内容,标点符号都是附赠的。
到场的记者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其中的规则,该问的就问,林天华答成什么样子不重要,反正他们可以从他那些废话里提炼出观众想看的答案。
完了之后就是各种拍照,单个儿的团体的,谢清欢至此是彻底明白了,做艺人也不是简单活儿,单说这应付拍照就能笑到脸抽筋,比先前教少帝念一上午书还要累。而且,就为这不足一小时的发布会,弄个头发就花去了好几个小时。
谢清欢一边腹诽一边认真地应付场面活儿,碰见套近乎的记者,那太极打得比林天华还专业。
原本以为今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在接近圆满的时候,出了点儿意想不到的幺蛾子。
一个明显上了年纪的妇女一路冲锋,奋力扒开拍照的摄影师跟各路记者,直直挤到谢清欢的跟前去,作势欲扑:“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还我儿子!”
这可真是……晴天霹雳啊。
谢清欢略微垂眸,清楚地看到那女人指甲里,有没清干净黑乎乎的污垢。谢清欢算起来是活了两辈子,却还是头回受到这样的指责,更是头回见着这般不讲道理的女人。
摄影师们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句给喊懵了,而后纷纷回神,端起了相机对着两人噼里啪啦一阵猛拍。
不管什么时候,别人的八卦群众总是喜闻乐见的。
谢清欢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微妙,不似震惊,也不似是愤怒,倒是有种似笑非笑的了然。
那妇女还一个劲往前冲,伸出手几乎要挠到谢清欢脸上去,但是被记者们架住了:“阿姨,您冷静点儿,有什么话慢慢说。”
“我怎么冷静!我儿子都死了,这个女人却风风光光,活得好好的。”
记者们听了这话,兴奋地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艾玛,除了跟恒丰总裁那段,谢清欢这些年简直就是绯闻绝缘体啊。但人果然不能貌相,瞧瞧这一出手,就是爆炸性的!
林天华皱了皱眉,孟青流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听了那妇女的话,脸色就是一黑:“这东都大酒店的保安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把这么个人放进来了?”
“这么点儿小事,你能别这么暴躁吗?”林天华双手抱胸,站在一边,恨铁不成钢地瞥一眼孟青流,不满地道。
“这叫一点儿小事?”孟青流睁大眼睛,怒瞪着自家表哥,“那个老女人说她儿子死了,但她儿子死了跟女神有什么关系!”
“是啊,你连人家儿子的死跟谢清欢有什么关系都不知道,就想强出头,有你这么办事儿的?”林天华看着被记者包围的谢清欢,语重心长地教育孟青流,“孟呆瓜,你要明白,谢清欢要在这个圈子里混,迟早要经历这些事。你自己都不懂得如何应付媒体,这时候站出去,不是多一个靶子么?先前她跟恒丰总裁的绯闻,才过了几天,记者们能忘记干净了?还有你忘了前几天小舅舅传话时,她是什么态度了?你现在出头,只有一个下场,就是炮灰!”
孟青流悄悄将迈出去的脚收回来,期期艾艾道:“那怎么办?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吗?”
林天华对这个呆萌呆萌的表弟简直没办法,朝谢言墨两人呆的地方努了努下巴:“瞧见影帝了没,人家那脸上带着自然而然无懈可击的关切,行动上保持若有若无的距离,看着是在护着谢清欢,其实人家只是站在那里。”
孟青流撇嘴:“那不还是什么都没做吗?”
“他什么都不做,谢清欢反而领他的情。”林天华没好气地道,“现在大家伙儿都不知道实情,记者们肯定撇了三观在无下限地脑补,说多错多,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再说,你也不看看谢清欢现在那是什么表情,像是彷徨无助,等人解救的样子吗?”
孟青流于是踮起脚,在相机与话筒的空隙里看一眼谢清欢的脸色,立马垂头丧气起来。谢清欢那神情瞧着淡淡的,细看之下就会发现,那岂止是不需要等人解救,反而有种置身事外看好戏的兴奋。
林天华想起那天谢清欢淡漠地说‘信他者,继续效命,不信他者,回家种地’,冷淡地笑了笑。相比之下,那个没有得到邀请,不知道用什么途径冲进来的中年妇女,她的处境才更加莫测吧。
果不其然,谢清欢的目光若无其事地从黑乎乎的指甲上收回来,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拖长了声调:“哦。不知令郎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