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水泥地上还有个塑料袋子,那袋子里规规矩矩摆着没被抠过肉的半只鸡。
毕月躺在老爷子的左手边儿,连个褥子都没来得及铺上,她是在毕成的讲述中睡过去的。
毕月本打算直直腰、就躺一小会儿的,结果就那么和衣而眠。
还是那身脏且破旧、带着汗味儿的一身衣裳,蜷缩成一团侧着身子的睡姿。
邦邦硬的小炕,编的那种大酱色炕席,毕月转一下头,头发丝就会被夹上,拽的她头皮生疼。
偶尔她会恍惚一下,半眯起眼不知道此时是在哪,当她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妮儿,睡吧。”她就会立刻松懈下来继续入眠。
毕月心里梦里也有点儿印象,娘?娘,有娘了!
娘在给她扇着扇子、赶着蚊子,是扇了一宿吧?
明天,就明天一大早起来,她就开口,她还没对那俩人叫声爹和娘。
大屋的炕上狼藉一片,扒炕的步骤也只是干了一半就散落在一旁。
炕席扒掉了,水把炕浇湿了,炕上的土软和了,炕沿边儿的地上,摆着一堆儿土,砖头也在地面上散落着,引起火坑不好烧的炕灰还没掏干净。
……
毕铁钢坐在门槛上,抽了半宿烟,当听到鸡叫声才站起来走到井边儿压水,用冰冰凉的水摩挲了一把脸。
再反身进屋,趴在老爷子耳边小声说了两句,打开了炕柜翻找。
天色渐亮……
无论是毕月还是毕成,都感觉还没睡多久、都陷进熟睡的梦中时,毕铁刚一面的裤兜揣着记账本,一面的裤兜揣着钱,直奔村书记赵树根的家。
他想着,得趁儿子女儿还没起床呢,先去找书记对对账,对照明白了,别落(la)下哪家人情,他挨家挨户的去还钱。
是得让孩子们记得乡亲们的那些恩情,可他家毕月和毕成是大学生……
这钱是他借的,自然该他去还!
劳动布的裤子边儿打了个补丁,俗称懒汉鞋的布鞋也磨起了边儿,一名托着一条瘸腿的高大汉子,行走在村里的石子路上。
天上的云,飘了过来,陪着毕铁刚慢慢地走……
夏日的热风,轻轻地吹了过来,中年汉子心中溢满了父爱,以及从没有过的透亮……
“大学生”三个字,让这名顶梁柱瘸了腿,让这个贫苦的家庭雪上加霜;
“大学生”三个字,也是从这天开始,顶起了所有的重担。
……
此时的毕铁刚,只是觉得还了饥荒心里松快了。
他并没有想到,有一天,毕家会成了乡亲门口口相传的“首富之家”。
他的大女儿毕月,更是用一生的时间,去还了这个小山村当年的“人情债”。
他行走的赵家屯,十年后因为有了毕月姐姐、毕月阿姨,一个又一个鲤鱼跳龙门的大学生站在高校门口报到。
那时候的毕月,挺胸膛、笑扬眉,站在山坡上看着赵家屯自夸道:
无论是择偶还是交朋友,我都只看重“情”。我不需要在乎谁有钱没钱,反正都没我有钱!
十年间,每一次的失落不安、失望沉默、失掉错过,对她而言,都只是一种经历,因为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那就要向前走!
(戴着白帽子卖油条的女孩儿;背着胶丝袋子踏上国际列车的女孩儿,跨过家乡的山、她也穿过人山人海……
属于毕月的故事,明天之后才是真的拉开了序幕,你要认真听一听八十年代的故事吗?
六月一日起,长达几个月的更新时光,我们彼此陪伴;
透过故事去哭、去笑,去寻找关于亲情、友情、爱情,我们早已放在心口窝的答案,对自己了解的更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