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见他不语, 有些不安, 撇去初见那两个字的惊喜,她其实已经有了找不到人的心理准备, 她亲眼看着李澈死去,下葬,之所以说要找人,无非是还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果然就听白愁飞犹豫着说道:“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 其实不必找情报了。”
李凝咬着下唇看他。
白愁飞斟酌着说道:“在汴京城,最不能惹的有两个年轻人, 一个是神通小侯爷方应看, 一个是三司使李澈,此人十五岁高中状元, 入仕至今仅有十年, 却深得官家看重,官运亨通,一路高升至三司使,又称计相,连丞相傅宗书在他面前都要退一射之地。”
李凝拧起眉头,从这些头衔根本分辨不出来,只好又问道:“他长相性格如何?我哥哥和我长得有三分像, 很聪明, 没什么脾气,对人很好,他有一手好琴艺, 总是笑眯眯的……”
说着说着,她鼻头一酸,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小声地道:“可我找不到他了。”
白愁飞起初以为是,但听着又觉不像了,轻声叹道:“那位李计相深居简出,容貌如何我不清楚,只是他性情绝不像姑娘说的那样,当年金兵入侵,他以两万老弱宋兵为血食诱金兵入伏,将士有刀不许举,只能一路南逃,边民被屠戮一空,千里遍布尸骸,金人一路高歌一路屠城,最后被伏兵一击而溃,李计相虽夺回燕云十六州名震天下,骂名却也胜过蔡京傅宗书。”
李凝抽噎了几声,摇了摇头,说道:“这肯定不是我哥哥。”
她拿着书页还要往后翻,只是翻了几页才发觉那么多李姓的人,竟然没再有一个和李澈重名的。
白愁飞道:“官做到这个地步,为尊者讳,原本叫这个名字的人要改,想取这个名字的人要避,自然没有第二个,不说汴京没有第二个,整个大宋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李凝原本不想在别人面前哭的,只是悲从中来,咬唇良久,眼泪还是忍不住簌簌地落。
白愁飞又道:“也许姑娘的兄长近些年改了名字,汴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找总能找到的。”
李凝抽噎着点点头。
白愁飞微微笑道:“在没找到家人之前,姑娘就和温柔住在一起吧,她性情天真可爱,虽有时恼人了些,但心地是很好的,我会派遣楼里兄弟替姑娘找寻家人,一有消息就通知姑娘。”
李凝连忙说道:“这实在是麻烦白公子了。”
她说着,从手腕上摘下那双雪涧玉的镯子,又从脖颈间取下一挂流光溢彩的宝石璎珞,交到白愁飞手上,低声说道:“我没什么能给的,有劳白公子把这些换成钱财,也好酬谢他们。”
白愁飞起初并不想收,但见李凝一双刚刚哭过的眼眸里满是坚决之色,更有一种水洗过的碧润光彩,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很少有人能拒绝李凝的请求。
温柔是一个。
温柔把床铺收拾出来,一定要和李凝一起睡,不管李凝怎么表示为难,她都当成害羞,拉着她坐到床边,把她按着。
李凝无奈,只好妥协道:“就今天一晚,我已经把隔壁房间都收拾好了。”
温柔笑眯眯地说道:“好好,就一晚。”
她跑到梳妆镜前随意地擦掉了口脂,一边更衣一边又津津有味地看着李凝换衣裳,李凝一开始当她是怕她一个人睡害怕,然而烛火刚熄,温柔故作不经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妹妹,你觉得大白菜和小石头哪个更好啊?一定要在他们两个人里选一个,你选哪个?”
李凝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说道:“都不选。”
温柔惊讶地嚷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李凝奇怪道:“还没有,不过我能看出来,王少侠对姐姐有意,白公子虽然嘴上不说,看姑娘的眼神也很……”
她想了想,没想出个确切的形容词。
温柔捂在被窝里都笑出了声,却还是强撑着哼道:“谁稀罕他们喜欢吗?还有你看错了,大白菜喜欢纯姊,我在他眼里只是个疯丫头。”
起初还带着几分口不对心,说到后来,声音却低了下去。
李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不知不觉睡着了。
隔日一早,温柔就不见了人影,李凝没有衣裳可换,又不好动温柔的,还是穿了昨日的那一身成衣,她不大认识路,也就没有离开房间。
温柔直到晚上才回来,脸上带着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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