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偷眼看时,见他不过是个其貌不扬,浑身酒气熏天的小老头儿,头发胡子皆是花白,且乱糟糟的,也不晓得是多久没有搭理过了。
只是他却还是因着醉酒在那昏睡着。
王隽当机立断的伸手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人中之处。
齐嘉年吃痛,痛呼一声之后便醒了过来,翻身坐起,一面伸手摸着自己的人中之处,一面睁着一双迷蒙的醉眼怒气冲冲的望向屋中各处,打了结的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怒问着:“是谁掐的我?”
“得罪了,是我。”王隽甚是急迫的伸手将他拉至司马玥身旁,“还请前辈救救她。”
齐嘉年正因着王隽那一掐而在那暴跳如雷呢,哪里还会救司马玥了?
他当时就转身欲走:“不救。”
王隽示意承影拦住了他的去路,而后急急的道:“我知道前辈嗜酒如命,若是前辈肯出手相救,我可保证前辈此生美酒享用不尽。”
齐嘉年转过了身来,倒是笑了。
“年轻人,小老儿的性子约莫你也是听说了。说了不救的人,那就绝对是不会救的。便是你再用美酒诱、惑,哪怕用权势相逼,刀架在脖子上了,小老儿这条小命由得你拿去,那也不会相救。”
竟是个油盐不进的。
王隽原本是一直抱了司马玥在怀,这时却是伸手将她放在了床榻上,而后起身上前两步,对着齐嘉年就直直的跪了下去。
承影在旁惊呼一声公子,两步抢上前就欲待扶起王隽。
他家公子这辈子何曾求过人?更何况是对着他人跪下了。便是连庆隆帝,他都顶多只是躬身行个礼罢了。
但齐嘉年依然不为所动,只是说着:“跪小老儿,求着小老儿救命的人多了去了,只是可惜小老儿就是一副铁石心肠,不想救的人照样是不会救的。”
承影在一旁听了,心中怒火中烧。
他家公子都这般低声下气的求着这个齐嘉年了,为什么这个小老头却依然还是不肯出手相救端华公主。
他手按在了腰间弯刀上,倒是真想看看这个齐嘉年是不是如传说中的,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出手相救?
但王隽喝止住了他。
“承影,退下!”而后王隽又望向齐嘉年,满目诚恳的说着,“但得前辈出手相救,我王隽此生但由前辈驱使。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说罢,双手伏地,深深的拜了下去。
齐嘉年原本已是转过了身去,无视身后还在跪着的王隽和怒瞪着他的承影,抬脚就想离开这里,但是听完王隽所说的话之后,他忽然一顿,而后转过了身来。
“王隽?”他满面惊诧,“你说你是王隽?太原王氏一族的族长,皇家学院院长的那个王隽?”
“是。正是在下。”王隽依然跪着,上半身跪伏在地,恭敬的回答着,生恐自己又惹恼了这位前辈。
齐嘉年却是两步走了上前来,在他的面前蹲下了身子:“你且抬起头来我看看。”
王隽依言抬起了头来。
齐嘉年仔细的打量了他片刻之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眯着双眼笑道:“甚好,甚好。”
而后他伸手,拍在了王隽的肩膀上,笑眯眯的说道:“想我救人,可以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隽心中狂喜,饶是他平日里再如何处变不惊,可这当会这丝狂喜还是明明白白的表现在了他的面上。
“但得前辈出手相救,莫说是一个条件,便是千万个条件,隽都没有不依从之理。“
“不用那么多,”齐嘉年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只需一个足矣。我且问你,你可愿做我的徒弟?”
齐嘉年医术极高,早些年就想寻一个徒弟传自己的衣钵。不过他眼光也是甚高,这些年大江南北的都走过了,竟是没遇见一个叫自己满意的。今日忽然得见王隽,知道他自幼便有神童之分,天分极高,一番打量之下,觉得王隽甚合他眼缘,于是便有如此一问。
王隽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答应。他当即就朝着齐嘉年磕了三个头,唤了一声师父。
齐嘉年心中甚为得意,手撑在膝盖上站起了身来,笑吟吟的走到司马玥的身旁,见她面色已然如金纸一般,杳无人气。他便俯身伸手张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又伸手搭在了她的脉上。
王隽在旁见着齐嘉年方才还一直笑眯眯的面上越来越凝重,只觉得一颗心先是狂跳,后来却是慢慢的跳得慢了,直至觉得再也不会跳动了一般,全身如坠冰窖似的冷。
片刻之后,但见齐嘉年收回了按在司马玥手腕上的手。
“她,她,”王隽想问司马玥现下如何,但是未问出口的话却是梗在了喉间,怎么也没法问出来。
他多怕他问了出来之后,齐嘉年会对他摇头,说着无救了这样的话。
但好在齐嘉年虽然面色凝重,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毒甚为凶险,这小丫头原本定然是无救了的。但好在她中毒之后心脉便被护住了,现下看着虽然吓人,但有小老儿在,好歹无性命之忧。°
这句话说的颇为狂妄,但屋子里的其他人都知道,齐嘉年既然是夸下了这个海口,那他就一定能做得到。
王隽这刻只觉得一直悬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的心终于是咚的一声回归了实处。
“请师父救她性命。“王隽身形一晃,竟是又要跪下去的节奏。
齐嘉年伸手扶住了他,却不由的就想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女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是能让王隽紧张至此,甚至不惜屡次向他下跪请求。
太原王氏一族可是世家之首,能做到王氏族长之位的,便是对着当今的庆隆帝也是不需下跪的。
“她是你什么人?”
王隽目光望向司马玥,眼神柔和无比。
“她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