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不远处,仍有杀手不断而来。
冷邵玉捂住痛血不止的肩膀,他皱着眉头。
夏如初摘下纱巾,她冷笑,摆摆手,数十黑衣密卫齐冲上前,手持长剑。
冷邵玉身中剧毒,坚持不了多久,他口吐黑血,半跪在地,密卫的刀剑摆在他头顶。
他猛然抬头,于地轻履盘旋,绊倒身前密卫,就势拾起地面长剑,奋然而起。
夏如初看着,她不想杀冷邵玉,但没有办法,晋王与主人,就像天注定了一样,这二人无法同时存活在这个世上。
近乎半个钟头,冷邵玉血流不止,他面目惨淡,手再一次紧抓起长剑,手背上青丝暴显,他仰起头,十几把密卫的剑架上他的脖子。
一声烈马长鸣,麻三娘身骑骏马飞奔而来,她勒住马绳,手不离,身体缩于马下,一脚踹开密卫。
她伸手将地上的男人拉上马,一挥滔天巨浪般的长鞭,扬长而去,卷起一地灰土飞扬。
夏如初愁眉黯然,立派杀手追踪二人,务必不能让冷邵玉活着,她转身上马,回城禀报。
此次暗杀,冷暮飞必然是做了万全之策,京都城外定另有潜藏,马不停蹄奔腾几个时辰,也算出了京都内城。
待安全些,麻三娘搀扶着男人下马,附近全是荒郊野岭,穿过林间才算见到几户人家。
此时毒入经脉,男人已昏迷不醒,三娘拼力扶着他再往前行。
走了很久,才到正经的村子。
看惯了武周京都的繁华,这样的地方还是很少见,京都大户人家有钱有势,一般百姓无法寄存京师,只有在城外不远处的荒郊野岭落脚安家。
久而久之,在这穷乡僻野之地,一户两户,便连成了村落。
竹外桃花,幽散阵阵清香,道路两旁都是木头搭成的房屋,还有草棚。木桩下的野草长得很高,好像已经长过小孩子的头顶,偶尔冒出几朵平日不起眼的小花,看上去也极为和谐美好。
离的很远,就能听到牲畜的叫声,树上停落的鸟叽叽喳喳,听到人来的脚步,开始上蹿下跳,在枝头来回飞动。榆荫下,几个小孩子梳着凡家辫子围着粗壮的树杆跑来跑去,追着蝴蝶,嘻嘻哈哈,笑的欢快。
三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烈日炎炎,她扶着男人步履维艰,却连停下喘息都不敢耽搁,她不清楚这里到底安不安全,但三娘知道,在这外面势必危险,冷暮飞的人一定正全力的搜寻他们。
黄土路,被毒辣的太阳烤的炙热,走在上面脚底都发烫,石子桥旁,柳树荫下,几个老婆子围坐在一起,编织手中箩筐,时而眯缝起眼睛,时而笑不拢嘴。
桥下河边,身穿朴素简单的妇女们勤快的洗着手中的衣服,河水澄澈,一眼望穿底部石滩。
一女人抬起头休息,见到石桥上的他们,停下手中的活儿,她推了推身旁的妇女,转而几个女人一同看向他们。
三娘不知这些凡夫俗人在想些什么,她也无心理会,搀扶着男人一步步走下石桥。
妇人们都停了手中活儿,朝他们走过来,看见男人肩膀的黑血,她们面黄消瘦的脸有些紧张。
“他这是中了毒?”一女人皱着眉说。
闻言,其他几位都惊呼起来,放下手中衣筐,仔细的瞧看,其中一年长点儿的妇女,冲着里面长街吆喝了声。
她声音很粗,说话的口味儿带着方言,三娘一时听得不太懂,只看到那女人吆喝了句后,长街茅房外摞草的壮汉连忙跑了过来。女人和他交谈了几句,又指了指三娘身边的男人,壮汉擦了擦油光锃亮的脸,他伸出干瘪的双手,看着掌中皱皱巴巴,往身上摩挲尘土,顺势背起冷邵玉,走进农家长街。
“你要带王……他去哪?”三娘紧张起来。“站住!”
见壮汉没回身,三娘急了,扬起手中鞭子,身旁另一妇女见此忙按住她的手,摇头。
三娘楞杵,她眉头皱的更紧,这妇女的力道儿很大。一般人是招架不住她这鞭子的,三娘沉着脸,想抽出鞭子,竟都没挣开。
最后还是那位吆喝的女人开口说了几句话,妇女才松了手。
“你别怪她,她天生得了场大病,不能开口说话,只是想告诉你,那位公子无事,请你放心。”女人陪笑。
三娘收回鞭子,她严肃的板着脸,眼睛一直放在冷邵玉的身上。
“我们这儿有户医坊,里面的神医可是了不得,什么病都能治,那位公子一定会无事的。走吧,我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