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冷,众人一走出机场就都纷纷的添起衣裳来,宁思缘却只是看着远处的渺渺夜空发着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被程铮搀扶着的宁青碧拿出件外套来,本来想叫程铮给宁思缘的,却被快步跟上来的顾少奇给接了过去:“云姨,给我吧。”
程铮“嘁”了声,十万个不爽的瞥着走向宁思缘的顾少奇,后面是蹬蹬蹬的高跟鞋跑过来的声音,唐蜜儿追得娇喘吁吁。
“少奇哥哥,绍……”
唐蜜儿的呼喊卡在喉咙里,失神的看着顾少奇拖着行李箱过去,将外套给宁思缘披上,宁思缘回头温柔的微笑。
唐蜜儿垂下了戴着假睫毛的眼睛,冷得抱紧了光裸的手臂,却不愿去动行李箱里面的衣服。
她却没看到,另一边的宁思缘瞥了她一眼,对顾少奇道:“三哥,我想先回家,我一个人。”
之前在五乡镇,顾少奇就跟她说好了,等他回去了顾家葬礼后,就带宁思缘回虞家一起面对。
现在宁思缘这么坚持,顾少奇在沉默了几秒之后,扳住她的双肩,清雅俊颜凝着满满的沉重。
“思缘,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其实虞伯父他……”
如果说,之前宁思缘是因为宁青碧才愿意回到海城,那么现在,她真的恨死了自己懦弱的逃避。
当孤身一人的宁思缘站在墓园里,看到雕刻着“虞知文”三个字的墓碑时,泪水已经在晨雾冷霜里结了冰。
她的父亲虞知文在三年前突发疾病身亡,可她离开海城的三年,刻意的杜绝了外界关联的一切,网络报纸,连电视也不愿去看一眼。
她真不是个好女儿,到现在才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而且,他父亲突发疾病的原因……
宁思缘握紧了纤细的手指,在墓碑前跪着腿脚麻木得失去了知觉,直到身后遥遥传来冷冽低醇的声音。
“这墓地背靠主山,山水环绕,在海城是出了名的风水宝地,顾老爷子的身份葬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销售女经理尽职尽责的口若悬河,还得小跑着赶上前面闲庭信步的高大男人,大早上的就流了满身的冷汗加热汗。
前面的高大男人西装笔挺,单手闲适的插在裤兜里,踏在墓园被晨雾笼罩的青石板上,神祗一般的高贵霸气。
年轻的女经理却不敢心猿意马,因为男人太遥远,仿若站在云端睥睨天下,开口的声线低沉而威严,毋庸置疑般。
“那块儿地!”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冷峻的侧颜线条完美得仿佛古希腊的雕刻,贵不可言。
女经理战战兢兢的看过去,那地方正是虞知文的隔壁,宁思缘脊背僵硬的跪在那儿一动不动。
单薄的格子衬衣牛仔裤,披散的自然卷长发被晨露浸湿,在顾茫茫的雾色里很孤单萧瑟,凄凄凉凉……
女经理被宁思缘吓了一大跳,这天还没大亮呢,就被老板叫起来上班,还撞上了灵异事件?
“那……那块儿……”女经理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正要结结巴巴的开口,却被远处传来的女孩儿嬉笑声打断。
“哟!这大清早的,是谁跪在虞教授这儿呢!不会是那个高中的时候就辍学生子,气得虞教授病发身亡的海城第一名媛虞思缘吧?”
“蕾蕾!虞思缘不是已经放火自杀死了么?这个该不会是虞思缘的鬼魂吧?呀!我就说不该来这种地方嘛,吓死人了都!”
“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又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害死自己爸爸的女鬼才该怕呢,怕被天打雷劈啊!”
“就是就是,做了这么多恶心的事还敢出来见光,真是好不要脸呢!以为装死三年就没人会记得那些丑事了么?呵呵呵……”
几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儿,笑得花枝乱颤的从另一头走来,由橘色鹿皮超短裙,抹着姨妈色口红的谭蕾蕾带头,将宁思缘给围成了一个圈。
千金小姐们兴致勃勃的,讥笑得越来越起劲,说得越来越难听,唾沫都快喷到宁思缘身上去了。
宁思缘脸色很苍白,是在没心情跟她们口舌之争,冰冷的小手撑着潮湿的青石板,想要起身。
“这就不跪了呀?”谭蕾蕾迈了下脚,不偏不倚的,尖头的细高跟踩到了宁思缘的手背上,“啊”的尖叫一声挪开:“对不起啊虞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宁思缘全身都被冻得冰冷而麻木,被碾压过的手背破了皮,鲜血淋漓的却感觉不到痛,像是没看到拦路的谭蕾蕾,撞开她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