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思缘笔直的纤细身躯开始摇摇欲坠,却坚持着没有倒下去,头重脚轻的一步步往别墅的大门走去。
她要听盛权宗一句话,必须!
正在她一步步缓慢又吃力的往别墅大门移动的时候,宾利车的车灯就照了过来。
虞思缘下意识的停下,慢慢的将视线转向那辆车。
她的视线很模糊,在暴雨的倾袭下几乎睁不开,却努力的睁大,试图看清车上会下来的人。
可是很失望,撑着伞下来的是梁遇白。
他跑得很急,张着嘴似乎在说什么,可她却只能听到雷雨的嘈杂声音。
梁遇白给她打上伞,似乎想要搀扶摇摇欲坠的她,却被她无力又坚持的推开。
她没有看梁遇白,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辆又缓缓行驶起的宾利。
宾利是要直接进去别墅,从她的眼皮子底下。
尽管关着车窗,虞思缘还是踉跄着冲过去阻拦。
她的高跟鞋早已在沉船的时候丢失。
赤着的双脚和纤细的小腿上,即使雨水污垢也无法掩盖白皙中的青紫伤痕。
还有那不知道在哪里被石子给划过,脚底下一踩一个鲜红的脚印。
血色在水洼里荡漾,炫目而凄美。
“盛先生……”
虞思缘拦住宾利车,茫目的往宾利车靠近。
她走得很慢,又走得很急,“啪”的一声,滑倒在车轮旁边。
才受伤不久的后脑勺,又被撞得“咚”的一声,有鲜血从额角溢出。
余钟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想要解开安全带下车去搀扶,却听男人在后面冷声下令。
“不要理她,开进去!”
余钟:“……”
这是一个高难度的动作。
好在余钟车技不错,一丝不苟的避开了虞思缘,连擦碰都没有一下的就从她身边开走了。
车轮飞溅起泥水,将披头散发的女孩儿溅了一脸的脏污。
薄薄的裙子更像是从泥水里滚过一般的狼狈。
睁大的眼睛里面似乎也流进了什么。
即使努力的不想闭下,眼角却已经流下了两行掺杂鲜血的泪水。
他说,“不要理她”。
“不要理她”,“不要理她”,“不要理她”……
虞思缘觉得,她这一生就像是一个笑话。
从出生开始,她就是一个小三的私生女。
然后寄人篱下,努力的想要做好那个本不属于她的虞家千金之位,却落得个……弑子的丑名。
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另结新欢,丈夫又说“不要理她”,要和他的前任一家三口团聚偿。
那么她呢?
虞思缘躺在地上蜷缩着,汨汨的鲜血从眼角滑落到脸颊,耳根,融入地上糟乱湿润的长发。
梁遇白在她头上打着伞蹲下去,看着她脸色惨顾双眸呆滞的模样,很轻的叹了口气。
“小嫂子,跟我回家吧,你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又淋了这么多雨,伤口也需要处理……”
梁遇白观察着虞思缘身上的一处又一处的伤心,连他一个见惯了血腥的男人都觉得凄惨。
毕竟,虞思缘是一个出生名门的大小姐,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所受的伤加在一起恐怕也没有今天来得多。
权宗不是将她护若珍宝的么?
这次居然看得下去?
哎……
梁遇白叹了口气,想将虞思缘搀扶起来,却听虞思缘颤声开口,声音微弱如蚊蝇鸣叫。
“我想见他,梁哥,帮帮我,我想见他……”
梁遇白:“……”
虞思缘执念太深,非要见到盛权宗不可,即使刚才已经听到了盛权宗亲口说出绝情的话语。
梁遇白劝不动她,而且他自己也无法相信盛权宗真的移情别恋了,所以不怕死的同意了。
梁遇白将虞思缘扶起来,撑着雨伞艰难的走向别墅,却被余钟拦在雕花铁门外。
“梁先生,盛先生吩咐,你可以进去,盛……虞小姐不能进去。”
余钟不会随便改变称呼,他现在称呼虞思缘为“虞小姐”,定是那个人的吩咐。
虞小姐?
虞思缘惨淡的笑了一声,虞小姐……
梁遇白于心不忍,道:“小嫂子,你先跟我回去,我找权宗问问……”
“不用。”虞思缘闭着眼睛摇头,倏然又睁开,模糊的水眸沾染了浓稠的鲜血,眸光慑人。
“余哥,我现在还没跟你们盛先生离婚,我还是你们的盛太太,你要阻拦我,我就报警让法律来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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