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她对我惟一的要求就是能帮她的孩子找一条出路,她的孩子就是谢东,我那时已经一手创立了程氏,安插一个人实在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谢东也很会做人,我因为对你大奶奶有愧疚,就想在谢东身上弥补!”
“谢东很精明,我对他的好他也一点一点地感觉他了,虽然他并不知我和他母亲到底有什么关系,但他心里也一清二楚,他的时代来临了,所以他去读夜校,他去学各种技能,为的就是能长久地待在程氏,然后彻底跟过去的生活说再见。事实上,他也的的确确做到了,我也是从他的嘴里陆陆续续地知道了你大奶奶那些年究竟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原来她并不是得什么绝症要死了,而是她染上了脏病无药可医了。当年她离开京都不久以后就遇上了谢东的爸爸,那男人起初对她很好,可不久以后本性就暴露了出来,时常地对她拳打脚踢不说,赌博赌输了以后就直接拿她当抵赎金,她为了谢东就那样备受摧残地熬了很多年,知道这些真相以后,我真是彻夜难眠,你知道人开始老了以后就会对过往发生的事情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爱开始想年轻时都做了那些混账事,都对不起过那些人,现在能不能为她们做些什么?”
“我将心里的这些想法都说给了你奶奶听,她很大度地支持我,说她当时也是年轻太不懂事了,应该给她安排一个好去处的,我们商量了以后就决定去找你大奶奶,可是一切都为时矣晚了,你大奶奶因为实在忍受不了脏病的折磨又不想放过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就买了一包老鼠药毒死了自己也亲手了结了谢东的父亲,我和你奶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很震惊,而你奶奶也从那以后就得了重病,我寻遍所有名医,均是无药可医,临终前她跟我说,可能这就是她的报应,年轻时作了恶,上天就来收她了,最后她说,要我一定要这一生都护好谢东,算是给你大奶奶最后的道歉和安慰。”
“习之。”程震海说到这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爷爷跟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还有当年谢东在程氏做的那些混账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想办法阻止他的,爷爷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爷爷让你失望了,可是习之,爷爷也是有苦衷的啊。”
“爷爷。”程习之不为所动的看他,深邃的眉眼里也有无奈,“可这并不是你包庇他的理由,事实上,他在程氏那些年得到的好处,已经足以让你对得起他的母亲了!”
“可是……”
程震海还想为自己争取什么,程习之却冲他抬了抬手,“爷爷,可能站在您的角度您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您是不是也该想一想,或许正是因为谢东知道了您和他母亲的关系,所以他才这么猖狂?才这么一心要夺程氏呢?无可厚非,您的发妻,我的大奶奶也算得上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可是爷爷,这并不全是你的错,她的儿子如今造了这么多的孽,难道就不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吗?”
末了他又沉沉闷闷地问了句,“还是您想等他哪一天真的把您的亲孙子给解决了,您才会觉得对他的愧意减轻一些了?”
“……”程震海的身子猛地一震,眼中颇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架势,半晌频频摇头道,“罢了罢了!爷爷能做的也只能到这了,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去吧。”
程习之长吁了一口气后才又说,“当年我把他送进监狱里,也是您找尽办法把他保出来的吧。”
“……”程震海真是觉得这一刻实在是没办法面对他这个最喜爱的孙子,活了一辈子,却是临终末了了,在后辈面前晚节不保了,他点点头,终是有泪滴落下来,“爷爷当时没想那么远,只是觉得他身上好歹有你大奶奶的血脉,如果让他就那样一辈子待在牢里了,恐怕百年之后我无颜去见你的大奶奶,却不想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口子已经撕开了,再多添点也没什么了,程习之从从容容地坐在那里,相对于老人的羞愧,他此刻显得淡定得多了,“他和他的家眷去美国也是您安排的?爷爷,按您的处世方式,当时去美国,您一定为他安排了很好的后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