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到来大家就挺好奇的,加上他们每次出去的时候,都还看起来一副挺亲密的样子,大家难免地会在背后说一些闲话,即使他们在公共场合一直以兄妹相称。
男人一般从来都不会在乎别人在他们背后说三道四的,可女孩子不行,即便程俏俏当时单纯得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深处了去想,邹昊也不想别人那样说她,女孩子的名节太重要是一个问题,程俏俏与他是那样地冰清玉洁也是一个问题。
在不大的渔村里,程俏俏那样笑容灿烂容颜绝世的小姑娘就像是仙女一样的存在,每次她出门的时候,哪怕是穿着那里流行的很土也很旧的衣服,依然美得一身的仙气,惹得就连上了年纪的大妈们都忍不住地多看两眼。
那些日子里,俩个人散步的时候总喜欢不约而同地去当时两个人意外地跌落在的那片海的附近里去,傍晚的时候会有一些小孩子在家里踢足球,程俏俏是个不安份的小性子,不管跟别人认识不认识,足球跑到她脚边的时候,她一定会不老实地踢几脚的,也许是她脾气性格太招人喜欢的缘故吧,那帮小孩子没几分钟的功夫就被她吸引了,都争先恐后地想要跟她玩,她也都是很乐意又耐心地奉陪着,很开心地要做一个孩子王。
安静美丽的沙滩上时不时都能传来银玲般动听的笑声,邹昊那时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距她们不远处的石头上静静地看她们玩耍,看到她高兴得要跳起来的傻乎乎样子,他往往也会忍不住地唇角弯了又弯。
那时他心里就常想,世界上怎么就会有心这么大的女孩子?难道她就一点都不担心那帮人会再找过来吗?还是她就这么放心他在她身边,然后会护她周全呢?
……
英国近六年的生活里,程俏俏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些场景,她想,可能别人说的都是对的,她也许根本就是没有那么爱邹昊,不过是那些日子过得实在太自在欢快,而他又在她爱幻想爱做梦又缺乏安全感的年纪里给了她太多太多的关爱,所以她就在心里不断地放大再放大自己对她的爱意,然后又不断在心里美化他!!
可往往是这些念头不过是在她的脑子里才闪现过几秒钟以后,就统统地被她否决掉了,别人都不是她,所以,别人根本就不会懂当时的那些感受,也不会懂,邹昊,在那样的陌生的地方,是怎样地对她好,是怎样地保护她的。
她记得很多事,包括当时很多很多的细节,她记得到渔村后半个月的一天夜里,她突然地来了大姨妈,可能是那些天里在渔村那里吃了太多海鲜的缘故,一向来那个一点都不痛的她,那天夜里却是一下疼得在床上打起滚来,甚至坚强的她都忍不住地痛哭起来。
邹昊闻声赶过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完全是病态的了,苍白的很吓人,唇上也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当时他也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虽说家里已故的大人们给他和任惠心订下了婚约,但说到底俩个人从小到大真是连手都没有拉过,所以,他看到她痛成那个样子,真是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哪怕是已经看到了床上的点点血迹。
程俏俏娇生惯养惯了,平时一点半点的疼在她眼里都是锥心之痛,何况姨妈疼起来那是真要人命的那种疼,那一刻里,她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也顾不上什么羞耻之心地就让他抱着自己,邹昊自然是不同意的,他脑子里飞快闪过的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把渔村里的那个老中医给叫过来,可程俏俏却是怎么都不同意让他去,她觉得要是真的把老中医请过来了,那才叫丢人丢到家了,即便是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是京都赫赫有名的程家大小姐,她也不想丢那个人。
她这般态度之下,愚钝的邹昊总算是瞧出来一些端倪,所谓没有吃过猪他也是见过猪跑的,他很快地抱住了她,然后说了一句,”大小姐冒犯了!”了以后,就开始用自己温暖的大掌为她轻轻地揉起小腹来。
程俏俏确实是寒气侵体了,他刚刚不过是才揉了五六分钟以后,疼痛之感就比刚才减轻了许多,她的眼泪也渐渐地收了回去,窝在他怀里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生了一场大病正需要人关爱的小猫咪。
“邹小昊!”神智彻底地都回来的时候,她在他怀里瞠大着双眸盯着他刚毅硬朗的五官,声音虚虚娇娇的,“你说你对我这么好,万一将来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放在她小腹上的大手猛地一下停住,男人眸中有遮都遮不住的慌乱闪过,想要再帮她揉一下,却是怎么都抬不起来手了,只是语气凉凉地回她说,“大小姐才十五岁,十五岁的孩子需要做好的事就是好好读书,其他的事情不要想也不应该想!”
一本正经地说教她的样子实在是不能更像她的哥哥程习之,她俏皮地掩嘴笑了两声,“你才比我大几岁啊说话就这么老成,听你说的很有经验的样子,难不成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邹昊没有说话,不过是手上继续了动作。
他不说话,程俏俏的好奇心就更大了起来,也是猛然地,她才恍然地觉醒,似乎明明差不多他都在她的身边待了三年了,但她还是对他一无所知的,她定了定以后,很好奇的问他,“你家是哪里的啊?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你为什么年纪轻轻的就给我哥当保镖了?”
男人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以后,神色之间没有了刚才的温柔之意,然后动作稍粗鲁地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推离开来,并且跟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语气也带了诸多的生份,“大小姐不疼了的话就早一点睡觉吧!”
“哎!”急性子的程俏俏见他要走,下意识地就抓住了他的手臂,撇了撇小嘴以后对他说,“你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就不要回答了嘛,大不了以后我也不问了,但你别走啊,我肚子还很不舒服呢!”
其实邹昊也并不是那么有耐心的男人,只是怎么说呢?真的就是每一次地面对这娇滴滴的程小公主时,只要是一看到她漂亮灵动的猫眸,就一点一点地向她妥协了。
可他到底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不说,以他们俩个人的身份而言,实在也不需要知道对方太多的,因为那天在电话里的时候,程先生已经跟他说了,要他务必在渔村好好地保护好他的妹妹,他会在最快的时间段内动用在京都的势力将那些人一网打尽!而只要那些人一处理干净了,他马就就会回到他原本的工作岗位上,从此以后也就再也不会跟这位小公主有任何的交集!
在那时的他的心境看来,能回到自己原来的工作岗位上真是一件特别特别幸福的事,毕竟程先生那个人不论是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有让人很多学到本事的魅力,他想跟在他的身边,哪怕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小保镖。
程俏俏的姨妈疼这次特别地严重,第二天的时候简直是躺在床上就跟躺尸一样的,人有些不舒服的时候本来就会较之平常矫情感性很多,何况她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吃的还一点地都没有之前在京都的好。
中午的时候邹昊像往常一样地回来给她做饭吃,她一看食材里面又有鱼,顿时都要吐了,邹昊一看她的反应瞬间明了,鱼本来就是凉性食物,她现在非常时期,吃了可不就得难受得更厉害?
可那时他身上真的是钱不多,加上渔村里卖猪肉羊肉之类的确实也很少,但为了她的身体健康考虑,他没有多做犹豫地就把至他出生起就一直戴在身上的一个金佛给廉价地卖给了当地惟一的一家开副食品的小店。
那个金佛的份量不轻,也是为了庆祝他出生,他的奶奶爷爷特意买来送他的,于他,自然地是意义非凡,他当时卖给店老板的时候,店老板多看了他几眼,末了告诉他说,“年轻人,我看你们兄妹一点都不像是会在此地待太久的人,而且我看你们也不像是什么大恶之人,来这里应该也就是避避难而已,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样吧,这个金佛就先放在我这里,等你们什么时候要走时,或是将来有钱时,你再找我取就行了!”
没曾想这个看似很冷漠安静的渔村里还有如此侠心之心的人,邹昊那天回来的时候心情特别地好,他买了一些排骨,又买了一些冬瓜,还没等他把汤熬好,米饭蒸熟之际,躺在床上疼得哭爹又喊娘的程俏俏就闻着香气爬过来了。
那天的天气不算炎热,吹进厨房里的微风里带着些沿海城市特有的那种湿润海盐味道,男人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子被他长长地撸到了手肘处那里,显得很干练,他背着她而立,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拿着锅盖,神情认真又专注,温暖的阳光洒进来照得他的侧脸就像是被踱了一层金光一样地闪闪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