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心,释却前嫌。
时珍面色不豫,但亦不好将自己儿子面子拂了,只得不说话。慕青冷笑道,好啊,既然邵兄都这般说了,再纠缠下去倒显得我理亏。但报仇之事,我亦不能就此算了——若凌公子能告知凶手苏扶风的下落,我便不再与你为难,否则的话,也休要说是我不给明月山庄面子!
众人听在耳中,倒都觉这要求颇为合理。若说凌厉并非凶手本人,苏扶风下的手总归不假。凌厉若真的存了“改邪归正”之念,当然应该将凶手的下落说出来才是。因此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凌厉身上。
但邵宣也却知凌厉必不肯说。他此刻也不知自己究竟希望凌厉说出来或是不说出来,但慕青显然已作了让步,自己终究不能再迫他。
凌厉果然一字字地道,此事恕我不能见告。
你……你说什么!慕青兵刃一拔。给你脸别不要脸!只消你说出来,我便饶你一命,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慕世兄,请你冷静点!邵宣也道。你若当真在明月山庄动手,邵某也不会坐视不理!
哼,不知你究竟得了他什么好处。慕青冷冷道。好,那好,慕家今日便退出此会,有本事让凌厉不要踏出明月山庄地头一步,否则的话,休怪我无情!
眼见慕氏一家站起退席,时珍连忙要打圆场,却见邵宣也并无此意,面色愈发难看。后面邵凛见了,忙提声道,不知大家对今晚的酒菜与表演还满意么?时候也不早了,各位早点休息,明日继续起会!
众人有热闹看,哪里肯就这样散了,只是邵宣也随后便将凌厉拉了到内堂去,众人议论半晌,才慢慢散去了。
时珍也进了内堂。你给我听好。她不无怒意地向邵宣也道。明月山庄今天虽不杀凌厉,却也不能容他在此,即刻叫他离开!
娘,这事情从长计议。慕青一家二十多个都在外面,再加上那么多人觊觎他手里的剑,这种时候让他走,等同于让他去送死。
你听是不听我的话?时珍强抑怒气。你今日的表现,我此刻对你已很容忍!
怎么说我也是明月山庄少庄主,邵宣也忍不住道。凌厉是我请来的朋友,你无权赶他走!
你这逆子!时珍抬手便要廓他,斜刺里一银黑色剑鞘一挡,凌厉站了上来。
凭你也敢拦我?时珍怒道。
邵夫人息怒。我走可以,但我有个条件。凌厉道。
凌厉你……你现在不能走!邵宣也忙道。
什么条件,你说说看。时珍敛容。
带上广寒。凌厉道。我跟她一起来,就要跟她一起走。
邵宣也摇头道,你现在赌什么气呢?你若带她走了,你们两个都会身陷险境!没事的,你先回房去,这边我来交待……
话说一半,忽然省道,广寒人呢?
这一来三个人都吃了一惊。方才凌厉被拉进来时一片纷乱,原以为邱广寒定会跟入,却不料仍没见她人影。想到外面那桌岂不还有深深可疑的颜知我,他慌忙抢出去。
邱广寒只在跟颜知我不知说些什么。凌厉也追出来,几步过去便将颜知我一推,道,你还不走,等着逐客令么?
颜知我退了两步站定,道,要说逐客令,凌公子比我更容易收到吧?
你……凌厉语塞。身后邱广寒也冷冷道,我自跟颜帮主说话,你来干什么?
广寒……!凌厉转身道。他既来历不明,与他有什么可说?我们先走罢!
先前是误会了。邱广寒淡淡地道。喏,你看,方才是少了一人,但现在已经回来了,颜帮主说他是喝多了,方才正好去了茅厕,既然如此,也便没道理横加怀疑。
是么?凌厉仍然未敢便信。颜知我之前何等客气有礼,对人从来都唯唯诺诺,但如今不知为何,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的表情、语言之中都带着种蔑视与暗嘲,若说此人没有什么问题,这变化也实在叫他感觉万分不舒服。
我说了,这些人我负责,所以也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们——邵大哥,能不能想办法安顿他们呢?
这个,客房倒是不缺。邵宣也说着遣人带了颜知我、李三等便去下榻,回头又道,你们也先去休息吧,只要在我明月山庄,就没人动得了你。
我的话方才已经说得很明白。时珍道。凌厉,你若有这个脸留下来,便随意罢!
邵宣也见时珍铁青着脸走了,便说了句,没事,我娘她也只是一时生气。你这几天少露面,我就不信慕青真能在外面堵你多久。
凌厉只是咬牙道,若是只有我自己,我早便走了。你以为我愿意这般死皮赖脸留着。
邵宣也叹了口气,转向了邱广寒道,反正你应该不会走的,对么?
邱广寒只不答,转身道,我回房去了。
一起走吧,我送你们。邵宣也说着,一拉凌厉跟在了她身后。
直到邱广寒进了屋,邵宣也才又叹了口气,转身道,走吧。
凌厉点了点头,表情仍是郁郁。
今天总算还说了些话吧?邵宣也试着宽他心。没事,你看她今天很帮你,你们……也该好起来了。
如是这样就好了,只怕……她一点想跟我“好起来”的念头都没有呢。
两人刚返转几步,突然一名家丁快步跑来,面色焦急喊道,庄主!
什么事?
家丁看了凌厉一眼,凑近来到邵宣也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凌厉已经退后避远,却见邵宣也脸色陡变,只向那家丁点头道,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待那人走开,他不禁好奇道,出什么事?
邵宣也抬起一双眼睛来看他,神色凝重地说了五个字。
拓跋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