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卧铺边上的男人说:“照顾好骄骄。”
男人略微颔首,嗓音清润:“放心,小栩哥。”
又是吃吃睡睡到了首都,沈绥一下火车就有人来接,不用骄骄自己提行李,他们就上了车。
在车上又睡了半个小时,沈绥有点事要办,她醒了后在车上等着。
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军属院。
沈绥把她的东西提到房间门口,没进去:“明天开学,你那份一千字的英文感想可以晚点交。今天早点休息,早上七点起床。”
“我送你去学校。”
骄骄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啊,知道啦,我定闹钟嘛。”
“好,晚安。”
“晚安呀舅舅。”
这晚骄骄睡的不是很踏实,一直在做梦,一下子扛着摄影机在辽阔的草原上追逐野生动物,一会儿又站在荒凉的废墟堆上。
梦境太真实,她醒来的时候呼吸声很重,大口喘气。
脑袋抵着床头板,她曲腿环抱住自己。
头埋在臂弯里的时候,她在想——
一定得把外语学好。
第二天一大早,在食堂吃完早饭,沈绥带她去学校报道。
比较高兴的是,小舅舅随行可以帮她缴费,自己又能省下一笔买摄影装备。
沈绥在得知她开心的缘由时,愣了片刻:“真的这么缺钱?”他还以为小姑娘金库足够。
“是呀,我参加了一个公益社团,每个季度都会购买课本文具这些定点捐赠,还有摄影也很花钱哎。”
骄骄不好意思道:“我还喜欢收集卡带和黑胶唱片,所以花费很高的啦。”
她兴趣爱好太广泛了,花钱的地方很多。
沈绥无言看了她片刻,摸出钱包抽出一叠给她:“不够用就说。”
“谢谢小舅舅!”她漆黑的眸子明亮灼灼,正要去接钱,就见男人稍微收手——
“别只逮着我一个人剥削。”
“知道啦!晚上我就给大舅舅二舅舅打电话,请老板们追加投资。”小姑娘眼疾手快从他指尖抢过钱,开心地收入囊中。
沈绥微不可查叹了口气:“投资我们宝儿,真是需要勇气。”
骄骄转过头,就当没听到。
“诶?楚疏月!”有女孩子跑过来,揽着她的胳膊:“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得下午才来报道。”
“喏,被我小舅舅抓来啦。”有钱入账,小姑娘心情颇好:“舅舅,我报完名啦,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忙呀?不用管我,您忙您的。”
对于小姑娘过河拆桥的本领他早就见识过,朝围在她旁边的女孩略微颔首,他说:“晚上我把你的行李送过来。”
小姑娘要住校。
“好,谢谢小舅舅~”
男人笑了下,不疾不徐往楼梯口走,清隽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骄骄,”她旁边的女孩又问:“这么热的天,你小舅舅怎么穿这么厚?也不怕捂啊。”
三十度的高温,沈绥依旧是板正的中山装,按理说会显老沉的衣服,在他身上仿佛量身定制,别有风骨。
学校里出类拔萃的男孩子她见过不少,气质这么温润独特的,还是罕见。
“他不怕热,怕冷。”骄骄在想着自己这个月的清单上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心不在焉道:“回宿舍吧。”
“好。”女孩想起刚才那张脸,总觉得好像有些眼熟。
直到在学校派发的报刊上看到,她一脸恍然问:“疏月。”
“嗯?”
“你看看报纸上这个外交官,像不像你小舅舅?”
宿舍里其他在看书的女孩们也纷纷凑过来:“我看看我看看。”
“呀,真是疏月的小舅舅哎,每个月都是他来接送疏月,我见过很多次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的天,疏月的小舅舅竟然是外交大使,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呀?”
“对了疏月,我们都在宿舍里说过家里是做什么的,都当舍友这么久了,还没听你提起过家里呢。”有人好奇道。
楚疏月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没什么好说的呀,我家都是农民,好不容易出了我小舅舅这一个好苗子,全家从牙缝里省钱送我小舅舅念书,我二舅舅本来人高马大的壮实得很,愣是给饿瘦了。”
“家里知道读书才有出路,所以又咬咬牙送我上学,希望我以后能像我小舅舅那样有出息。”她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真诚。
女孩们默了许久,有人说:“疏月。”
“嗯?”
“千万别辜负你家里人的期望啊。”她语重心长道。
楚疏月差点没忍住,本来到了嘴边的实话又咽了回去。
开个玩笑她们还当真了,那就……不说啦?!
太可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