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夏,粮棉丰收,迁民思亲甚浓。先祖便问道人:可使人迎迁其村人。道人说:不可,此去于田数千里,崇山峻岭,河川纵横,路途奇险,恐此去而不得回返。且山中地域不足百里方圆,若将数千村民迁至山中,人多势繁,必会内遭隐患,外遭祸乱,使我众人难有安宁之日。遂使先祖率人将入山之溪水改道山外,将溪水之洞用巨石封堵,使山中壮男秀女与外界从此隔绝。数年后,道人病患升天,先祖遂将此地以天国名之,将道人以天父名之,并将天父之遗训为天国之法规。天国十三年间,先祖驾崩,是年五十一岁。十岁之子戚琪继位,名号宣王。
不想东汉王朝已在中国灭亡了一千七百多年时,却还有个东汉的小王国仍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深山默默地生存着。难怪国王会对汉朝的历史和结局如此地了解和关注。国王待我看完书中的第一部分,就把书本收起包好,重放在了书柜中,然后对我说,“虽是与大汉隔绝千百余年,天民亦难断其骨肉之情,不想大汉王朝竟是国破家亡。”说着,便是悲声甚切。我用劝慰的口气说道,“国王不必悲怨,虽大汉王朝已亡灭千余七百多年,但中国亦为大汉的子孙。”这样说来,国王的脸上才有了悦色。
当晚,夜色早已深浓,但国王却与我问答不休,直到三更,才与我分离就寝。而我则挑灯夜读,翻阅史书,直到五更时分困乏之极时才熄灯安歇。翌日清早,等我被宫中树上的鸟雀叫醒时,天色早已大亮。一位年轻漂亮的使女敲门而入,带我进到旁边的一间小屋里,为我准备好了濑口的盐水和洗脸的温泉水。等我洗濑完毕,就坐在餐桌边开始用餐。然后,独自到后宫屋后的林子里游闲散步。
顺着石子铺成的小径进到一个月亮门,便见树木青竹的遮掩之处,一座座巨石假山显山露水地立在其中,四周的空地中长满着绿草鲜花,在初照的晨光中,清亮的露珠晶莹欲滴,五色彩蝶闲闲悠悠地飞越其间。过了草地,有一曲桥从溪水上一弯三折地通向一片荫绿深浓的古林。此时,一支溪水般的古曲萧音仿佛梦幻般地从感觉意识的深处清丽地回响,如明媚欣喜的阳光拂面而来,带着那种久违的亲切与悠扬,勾起着我对远方亲人的缠绵相思与热切向往。
我穿越曲桥小径,寻声望去,却见国王正迎面走来。我们就在桥边的草地上边散着步边说着话。我问国王一些关于历代国王传记的篇幅是如何确定的,因为我昨晚看书时发现有些国王的传记篇幅只有三四页,简直少得可怜。国王答道,“先王们的传记都是丞相和大学士在他们仙世后合写的,篇幅一般是根据国王业绩的多少由全体议事确定的,先祖是开国君王,篇幅自然最长。”
我说,“既然这样,先王们为何不轰轰烈烈地多干一些事业,也好为自己升天之后的传记增字加页?”国王摇了摇头,说,“清静无为,顺乎民意,乃天父之遗训,不可违之。如有违之,民之生怨,必被后人录之,以示警戒。”我听着便说,“国王乃一国之主,想丞相与大学士不敢冒犯。”国王说,“此言差矣,天父遗训为天国之法。我等唯有尽力遵循,不可违之。诺有偏颇,便有议事来宫觐见,呈文而问之。”
从国王的话语中,我才知道王宫议事一般由丞相、都尉、学村大学士以及十三个村子的庄主和十几名学村亚父组成。国王虽是一国之君,但如果得不到大多数议事的拥戴和赞同,国王的决定就可能会被否决。而且对于国王的失误与过错,议事们可以呈文请示国王做出解释和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