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起的京城天空,目光转向东方:要去那里了。
……
七月时节,就是蒙北高原也渐热起来,但到底还是高海拔,蒙脸罩外套怕那紫外线烧伤的人终究不少,便是牧民也都穿着长袍,里面倒不会再多加几件内衬棉套,让风灌到里面,比直接被日光晒,要舒服得多。
庆县县城五鼓镇内偏西面有一座稍高的土山,到了夏日就有人跑到山上纳凉,那也是八月最热的时候了。现在却有座茶庄开业。
高悬在红墙碧瓦仿古堆砌的屋檐下的是一排的红灯笼,个头都在半米上下,二三十厘米直径,用的是宣纸糊成,里头点的是寸长的白蜡烛,在那茶庄前的灰褐色立柱上还贴着副对联,写着“茶亦醉人何必酒;书能香我无须花”,横批则是“书香门第”。
再靠外些的地方摆着两排的花篮,要是有心打量,就能看到像“庆县县委办公室”“庆县县委宣传部”等的字样。
再要往外,就是数十张的枣木八仙桌,好些牧民路过都停下脚,在这里喝一碗开张大吉的免费喜庆茶,讨个吉利。
茶庄里则坐着七八个人,围在一张硕大的木雕茶桌旁。
“好好的外贸不做,在这土山上弄个茶庄。”说话的是傅链久,这边国金交给包钢的钱出了些问题,喻东国打电话求救他就赶过来了。
茶庄是施可中开的,他这时摆出一张笑脸,嘿笑说:“九爷,我这有些闲钱,谭纶在庆县阵仗拉得大,那铁定往后生活水平得上来,要没个像样的茶庄,给那些外地来的见过世面的老少爷们休憩,那哪儿成?”
“你跟老九解释,别牵托我,”谭纶微笑说着,看喻东国皱着眉,就拍他肩膀说,“包钢那边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你这事也跟庆县有关,他包钢挪用拿来购买奥尔盖所有权的款项,那就破了天去也没道理。”
“说到底那边还是心有不甘,”傅链久看得清楚,“你这钱来得太容易,简直跟从天上降下来的似的,平白的包钢那里要拿出几百亿来,他们能甘心吗?”
“不甘心又怎样?白纸黑字签的合同,今年该打过来的钱,也打了十五亿来了,挪用的那二三十亿,追回来就行了,”唐敬止哼道,“闹到省里,那理也在纶子哥这边,包钢是省管国企,他们还想有好日子过。”
谭纶含笑不语,傅链久一巴掌就拍在他表弟后脑上,打得唐敬止差点额头都磕在桌上,满脸胀红搓头皮。
“你到北江去是打酱油去的?”傅链久瞪他道,“政治上还没成熟?包钢在蒙北的地位高到就是省长省委书记想动都不能轻易动的地步,上头一句话,下边都敢顶回来。这钱他们拿了,挪过去说要盖高炉,这是为了扩大产能,就是省里问起来,他们也有话说。”
“那就没撤了?”唐敬止问道。
“那倒不是,”傅链久眼珠子转了圈说,“让省里的几大银行都让他们还贷……”
“你这跟敬止的说法有区别?”谭纶好笑道,“你动用家族里的能量,一回还好,二回三回这样做,也不怕别人说你闲话。再说了,那省行也得给省政府面子,归根结底要看的还是省政府有没有决心和包钢那边到底是怎么打算。”
“倒真是这样,不过我看你一脸淡定的,你是心里有法子了?”傅链久问。
喻东国摆不平包钢,才将傅链久请来,唐敬止正好要来这边帮助呼市城商行组建,毕竟他在北江省省商行那里做过一段时间,参与了省商行的筹建,算是有经验的。
遇到这难题,三人倒都有点犯难。
“我有什么法子?我也算是运气好,才找到那奥尔盖金铜矿,你们也知道,并没有什么内幕消息,也是为国家为地方做了大贡献,结果呢,这上下眼红的一大片,”谭纶叹气道,“都想从这边捞些好处,就是这县里好些部门都有点大手大脚,敞开了花钱的劲头,我让成京盯着点,他也觉得众口难调,得罪人多了,更是众怒难犯,跑我这边来诉过好几次的苦。这就是典型的仇富心理。”
傅链久听他说这新鲜词就笑着说:“要说仇富,那别人能把咱们都恨死。那你说现在我要怎样配合你才能把钱从包钢那嘴里给掰出来。”
“从税收上想办法吧。”谭纶看到晋湖进来,就将茶碗一放说,“你跟奚书记说,要是包钢不按当初说的用钱,就让省政府给他们加税,加死他。”
傅链久听得愣了好一会儿,抿着嘴看着同样睁大眼的喻东国和唐敬止。
“这法子不靠谱?”
“非常不靠谱!”喻东国和唐敬止异口同声道。
“那再想想。”傅链久愁眉苦脸的捧起茶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