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元庭也顿时受宠若惊,被宛桃萌得心脏砰砰跳。
宛桃笑道:“我舅舅学识渊博,前几年便中了举人,只是一直在等做官的机会,却一直没有门路和机会。我也知道,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在等这样一个机会,却始终不如意。如果可以,爷爷可不可以给舅舅一个机会,你用什么法子考核舅舅都行。”
元庭一愣。
杜清敏也愣住了,他赶忙走过去,急忙道:“老师,宛桃年纪小不懂事,这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他骨子里有那份清高,即便今天通过宛桃跟刺史有了那么一点关系,也从来没有想到要因为这点关系来求元庭做什么。
元庭摸了摸胡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杜清敏微微垂着头,不卑不亢,气节宛如松竹。
片刻之后,元庭哈哈大笑,摸了摸宛桃的脑袋:“你这孩子考虑得倒多,其实哪里用你说,你舅舅确实是个人才,气质清正,是个好苗子,但是爷爷可不会因为你的原因就给他特别的优待。”
杜清敏便向元庭行了一礼:“那学生先行告退。”
他拉着宛桃往外走,宛桃在心里默数,一步两步三步。
果然,第四步,脚刚抬起来,元庭就在后面喊杜清敏停下:“这样吧,你明日辰时,去编修院主堂,我在那里等着你,好好考考你的功课,看你是不是真像宛桃说得那样厉害。”
杜清敏愣住了。
宛桃赶紧拉了拉他的手,他才如梦初醒,忙向元庭道谢:“学生谢老师栽培。”
元庭满意地点点头:“我不会特别优待你,只是给你这么个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他是编修院院长,但也只顶着这个名头,几乎没往那去过,举人难考,但是考上的人也不少,其中的许多人,要苦苦地等着一个不知道何时才会来的做官的机会。
他手下的一些人见到优秀的学子还会明里暗里打压。
这些他都知道,只是从来也没管过,谁年轻的时候不是那样过来的,困难重重,谁不是要努力地去寻找一线生机,能抓住机会就跃出来,不能抓住就一直苦等,没人会同情怀才不遇的人。
杜清敏一身正气,温和知礼,而且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绕过重重阻碍见到了他,这就是杜清敏的本事,其实刚才就算宛桃不说,他也隐隐有这个想法了。
他故意拒绝,为的就是看杜清敏的反应,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依旧是宠辱不惊,这么年轻能做到这点,元庭很是欣赏,若他为人再聪明勤奋圆滑一点,那么只要有个机会,他应该就能前途无量。
元庭需要帮手,也很乐意做这个伯乐。
杜清敏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恍惚惚的,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不敢置信。
刚考中举人的时候,他摩拳擦掌,希望赶紧有个官位能让他施展身手,但是在那之后又等了那么多年,机会一直没到,又看了自己身边那些新旧人员交叠变换的故事,有的人走得远点,有的人爬上高位却落了下来,有的人庸庸碌碌与酒为伴。
他的心思也慢慢淡下来了,甚至觉得就这样一辈子做个教书的夫子也不错。
直到今天,他才忽然发现,自己心头的激情并没有消散,只是被掩藏起来了,好像给它一点力量,它就能复苏了。
有的人心里是有一头雄狮的。
宛桃很愉快地仰头看他:“舅舅,你得把握好这个机会,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仰仗了。”
杜清敏叹了一口气,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这孩子,真是不怕,什么时候都古灵精怪的。”
他也不明白,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能那么淡定地抓住元家老太太的弱点跟她谈判,临走的时候还没忘了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他心里感动又心疼,但偏偏害怕被宛桃看出来,就拉着她走得飞快:“快点回去,你爹娘肯定急坏了。”
杜家。
灯火通明,所有人都没心思去睡觉,杜氏坐立不安,时不时地就要跑到门口看看。
宛晨一直尽职尽责地跟着杜氏。
杜明细声细语地安慰她:“姑姑,宛桃肯定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你晚上都没吃饭,要不然先去吃点饭然后休息会?”
杜氏叹气:“我现在哪里吃得下,我就在这等着他们回来。”
孙氏冷哼:“你放心,清敏要是没法把宛桃带回来,我就去闹,哪怕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他们元家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