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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和君佑的模样很像吧。
不过成卓熙倒是记得,那个女人是个极其温柔的女人。
那时候正是皇子们争夺最激烈的时候,也是他最荒唐不羁的时候,每个月总有二十几日是宿在外头,什么桃红柳绿,哪儿风流他就往哪儿凑。
母妃早亡,自是后宫真斗的结果,他也因此狠毒了宫廷争斗,他从来都不争不抢的,只想做一个平平安安的局外人,但是作为皇子
,光光有这样的心思还是不够的,所以他只能正日花天酒地,来减少父皇和诸位兄弟的注意。
所以,即便那个女人那时候身怀六甲,他也没有更多的陪在她身边,那女人倒也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在王府养胎,每一次瞧见他回来还对他笑得安然——
“六王,咱们的孩子又长大了呢。”
或者是“六王,咱们的孩子今儿还踢了我一脚呢。”
又或者是“六王,你希望是郡主还是小王爷?”
只是他权当做事耳边风,那不是他心爱的女人,而且那孩子也来的不是时候。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女人的生命会戛然而止在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他宿在落花轩,和京师有名的花魁,正在喝酒嬉闹着,想着将脑中成卓杨逼宫的场景抹掉,然后就听着外头小厮来报,说是六王妃诞下一子。
初为人父,他也是欢喜的,慌忙地丢下了娇滴滴的花魁,一路扬鞭打马回到王府,等听见儿子的哭声,他还觉得有些虚幻,后来就是丫鬟们的哭声。
她死了,躺在床上,大半张床被血染得通红。
她瞪着眼,一双眼睛一直瞅着晃动的珠帘,似是在等他归来。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死不瞑目,那双眼睛瞪得他心里发毛,脚底发软。
他抱着哭泣的婴孩儿走出寝殿,站在院中,手脚都冰冷极了,他觉得他要倒下,但是他却死死抱着他和她的孩子。
那一夜,她本该如往日一般,安然入睡,但是成卓仁却偏偏去了二王府和三王府,做尽了最肮脏无耻的勾当。
不过一街之隔,她必定是吓坏了吧?那个时候,她必定想着自己能够陪在她身边的吧?
……
第二日清晨,他听到了二皇兄、四皇兄的孩子不幸殒命的消息,那时候他正抱着君佑坐在大殿,看着一众下人身穿孝衣,听着他们压抑地哭泣声,他们都说六王妃是最好的主子。
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关于那个女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丫头们抬着那被血水染透了的雕花大床,默不作声地抬出去了。
他从未爱过她,片刻都没有。
但是他却知道她的命是葬在自己的手中。
他觉得羞愧,为什么平日就不能多看她一眼?多陪她一会儿?
哪怕只是一起吃一顿饭,或者是看着她在针头线脑里给君佑准备着虎头帽?
因为不爱,所以无视,所以伤害。
他头一回觉得自己糟糕透了,他心里有多惦记慕容王府后院的姑娘,就有多羞愧难当。
所以,他真的是疼极了君佑,因为君佑的眉眼倒是像极了娘亲。
是补偿,也是遗憾。
而今时今日,他即将迎娶新人过门,取代她六王妃的地位,而他此刻又怀揣着这种龌龊的心思坐在养心殿,盼着能多看心上人一眼。
但是他却不知那个可怜的女人坟上是否长了草,碑上又是否长满了青苔。
……
若不是成卓远无意中提到这么一句,他甚至都不会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女人。
他觉得自己恶心到了极点。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而那人竟然会是自己。
……
成卓远瞧着成卓熙一脸凝重,半晌无语,不由得伸手拍了拍成卓熙的肩,问道:“六哥这是怎么了?想什么这样出神?”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