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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倩那儿沉默了片刻,就在褚夏以为保姆车驶过非信号覆盖地带时,电话那头传来暴跳如雷的怒骂:“我—操,褚夏你长进了是吧?我一天不跟着你你就敢给我捅这么多篓子?下了安眠药的酒敢喝,言迦的床敢上,言迦的人敢打,言迦的衣服敢拿?!我跟你说,言迦不可怕,一点儿也不可怕,她那个如狼似虎的青梅竹马才可怕,要是她找上门来了,麻烦你去nasa官网排队登月趁早滚出我的视线……”
迫于符倩的淫威,褚夏不敢挂电话,老老实实地听着她偶尔夹杂着原始兽性的说教,饥肠辘辘的胃,更疼了。
符倩骂归骂,正经的主意倒还是有的:“衣服在哪儿?我去取,送到公司前台就行。”
“衣服挂在我衣柜里,黑色的,你闻味儿就知道了。麻烦你了,符姐。”
“都麻烦五年了还差这次?我送完衣服就过来,你好好录节目别犯浑,顺便用你那不顶事儿的脑袋好好想想昨天酒宴上和谁碰过面了。”
褚夏:“……好。”
昨天酒宴上和谁碰过面了?
自家公司总经理言迦以及言迦的私人助理林颐,百货店的店长,百货店的中华区形象代言人,互相碰杯相视一笑的演员纪慧,在洗手间偶遇的歌手蔡薇……还有谁?
思绪在洗手间昏暗的灯光中堵塞不通,像是暴雨天被淤泥堵住的下水道,水哗啦啦的流过,急切地上下徘徊,就是进不去。
“夏夏。”
助理李玲的一声轻唤打断了褚夏的回忆,侧脸看她,她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褚夏想起最近李玲总有些魂不守舍,有一次听见她给家里打电话,虽说用的是方言褚夏听不懂,但她经常说着说着就哭了。
“嗯,怎么了?”
“我爸爸生了重病,他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妈一个人照顾他实在忙不过来……”
李玲说到这儿就不说了,虽说助理不难聘,可是要熟稔艺人的生活习惯,将艺人照顾得无微不至,使艺人可以身心健康并且心无旁骛地投身到演艺事业中。李玲当了褚夏四年的助理,眼下褚夏正当红,赶通告赶得几乎脚不沾地,身体是最紧要的时候,这个当口提辞职真是有些难为情。
“百善孝为先,你还是赶紧回去陪陪爸妈吧。助理可以再聘一个,诶——你哭什么?没事儿,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姑娘,没人照顾了就活不下去。”
褚夏说的是实话,这五年中挫折坎坷不少,头一年进公司哪来的资格聘助理,拍戏时自己带折叠椅,自己领盒饭,自己给自己撑伞遮阳,还不是照样好端端的在这儿,没道理被人照顾了四年就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
褚夏递纸巾给李玲,又嘱咐了她一句:“好歹认识四年了,你也别跟我见外,回去了缺钱跟我说,能帮的我尽量帮。”这四年里,李玲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工作上也几乎没发生过什么疏漏,不贪图钱财也不斤斤计较。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李玲估计听过就忘,不会当回事,可褚夏真是说到做到的性子。
李玲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擦了眼泪被润湿的纸巾紧紧地攥在手心,视线绕过褚夏只上了底妆仍然清秀漂亮的脸,无所事事地看了保姆车内自己分外熟悉的生活物事一眼——抱枕,u型枕,常备的胃药,g家的黑色手提包,迷你风扇,l家的灰色小毯……
褚夏录制的是一档户外真人秀节目,为了迎合市场和观众需求,中韩合作互利共赢。
导演之一与两位常驻嘉宾都是韩国人,今天除了褚夏外又多了一位韩国特邀嘉宾,为尽东道主之谊,午餐定为韩式料理。
符倩不在,跑跳了一早上开拍前就吃了一苹果一白水蛋饿得前胸贴后肚的褚夏吃得开心又尽兴。
炸得金黄酥脆的鸡中翅,裹着一层甜中带辣的酱汁,连皮带肉的咬下去,嘎嘣脆,口齿留香。
快餐盒里的韩式炒年糕,一派令人胃口大开的辣红色,浓稠的酱汁还冒着热气紧紧包裹着糍糯入味的年糕,与点缀其间调和口味的洋葱薄片和——褚夏最不爱吃的胡萝卜。
挑出来,连窝在底部切丁的小粒都不放过。
一口炸鸡一口年糕,褚夏坐在休息椅上吃得不亦乐乎,心满意足到想来罐啤酒。
这时,远处走来一个人影以及人影身后浩浩荡荡的黑衣人,跟警匪片里帮派混战似的,只差没每人扛把斧头电锯。
褚夏望向来人,手指一松,夹到筷子上的年糕掉到盒里,脑子里横空砸下一个疑问——nasa登月项目还有空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