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公又带私的性质。因此,在递交给市委的调查报告中,他在报告中否定了赵长春等涉事干部犯有徇私舞弊和国有优质资产流失的错误,但也强调福洲县这种改制模式太过草率。
令他没想到的是,市委书记范舒同和市长求钟意都把这份报告打回来,范舒同甚至直接批示了不得力、不细致、不全面九个字。
求钟意虽然说的委婉点,还表扬了他们工作努力,但也批示了调查要细致、结论要慎重等字样。
两大主官都驳回了报告,让他感到很憋屈,但也不得不开始揣摩范舒同和求钟意的想法。
等仔仔细细把福洲的政局想完,再联想到自己的任命。他才发现,这次调查看似简单实际上并不简单,他已经不知不觉卷入了两大巨头的博弈之中。
意识到这一点,他发现自己再次碰上了20年前发生在他身上的遭遇。
20年前,他还是一名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公社普通干部,但当时他所在的公社两大巨头关系不和。
当时年轻气盛的他自认为已经把形势看透,在站队的时候选择了占据优势的主任。
但从此厄运就开始陪伴着他,因为主任倒台了,而曾经处于劣势的书记一路高升。虽然书记没有刻意打压他,但旁边总有带着有色眼镜的人。
从此以后,他就下定决心再也不站队了,但这个决定最终证明也是错误的。不站队就是意志不坚定,于是,这20年来,他的仕途可谓坎坷多难。
每一次提升基本都是靠熬资历,一直熬到现在的市委督查室副主任,只弄了个括号正处级。
可他该怎么办?站不站队?不站队,这个调查组有可能还将一直在福洲呆着,最多就是他这个组长回去。如果这样的话,市委督查室肯定容不下他。
但是站队?站谁这一方?如果站范舒同,那势必把之前所有的结论全部推翻,但这有悖于事实。站求钟意?那福洲县这种改制模式太过草率的观点势必得改,这也有悖于他的本意。
想到自己今年已经56岁了,按理应该已经退居二线了,但却还得面临一次站队问题,朱文章心里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和无奈。
把手里又只剩海绵的烟屁股从窗口里扔出去,想到回去还有一大摊麻烦事在等着。朱文章只觉得兴致索然,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值班站,沿着值班站外的台阶慢慢朝下走。
值班站朝下原本是一条大约三米来宽的碎石子路,这是供去一中读书的学生们走的。
但自从一中改了校门之后,走这条老路的学生已经很少了,学校也不再每年维护。加上拖木头的车子碾压,石子路已经变成了一条泥泞不堪的烂路。
从值班站下来,朱文章不得不紧盯着脚下,尽量挑选一些好一些的地方慢慢朝前走。在越过一个大水坑的时候,朱文章看好对面落脚的地方纵身跳了过去。
就在两脚刚刚着地的一刹那,他感到左肩上传来一阵疼痛,紧随着耳边传来“哎哟”一声,立即知道自己撞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