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沈尽没有进宫,而是在丞相府中坐着沉思。这是他的习惯,若是他看不清脚下的路,他会停下来,想清楚。
现在的形势究竟如何?羲皇到底是什么意图?这一场迷局的破局关键,在哪里?
他一边深思,一边往湖里丢下一个个小石头,荡起一圈圈地涟漪。
沈尽望着那一圈圈的播散开来的涟漪,却忽然恍然大悟。
他被各种事情纠缠得快迷失了方向,一直关注着着一圈圈的涟漪,却忽略了那个投下石子的人。
产生多大的涟漪,决定于那个投石子的人,扔出来的是多大的石子。
一切仍在羲皇的掌控之中。
局动荡却没有颠覆的危险,最重要的原因,不是他,而是那个让朝局动荡起来的人。
她虽然心情很不好,但是大事上却不含糊。
除了那些彻底崩溃的时日,她之后也照样上朝听政,宣阁、听雨轩,也一样听老夫子冗长的经筵讲学。她甚至比之前更加勤奋了。
对于这些发生的动荡,她看得十分清楚,但是却不出手。因为她不再信任朝臣们,她需要他们感到危险,还有一些畏惧。
这个过程中,做出一些牺牲,发生一些失误,都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督卫虽然有各种行为不端,但是却很巧妙地不触及她的底线。
只是,已经过着这么久了,他都感到累了,这一场风波是不是已经可以过去了?
该怎样才能结束这一切。回道正常的轨道上来?
恰好梵东过来找他。两个人对坐着闲聊。
“哎,难啊,现在与不同之前了,要是之前,陛下可能会一时心软放过了他,可是现在,他就是跪死在殿外,陛下也不会松口的。让他放弃吧。”
说起朝中一个人犯了事被督卫抓住了,可这个人就倚老卖老,想要跑去大元宫里求情,梵东告诉了沈尽,沈尽这样叹道。
梵东又说起韩琦,跟何凌的女儿何妙从小相识,韩琦比何妙大几岁,对她很是疼爱,却又这样的变故,韩琦在宫中见到何妙,都无可奈何。
“这件事,还是再缓缓吧。陛下肯定不会同意他们完婚的。”沈尽又叹道。
沈尽说了他对时局的看法,还有他自己的为难。
这一切的起因,在于陛下之心,已经对朝臣失去信任,所以这一场迷局破解关键,就在于重建陛下的信任。只是信任失去容易,再建起来可能难上加难。这就是他的无奈之处。
梵东道:“沈兄,我有个主意,对朝局绝对有助益。只是有点冒险,不知道沈兄愿不愿意一试?”
沈尽道:“该试的办法我都试过了,陛下之心,已经坚若磐石,她现在不信任何人。宫中除了梁王和于盛,谁都难以接近她。梵兄若还有办法,自当洗耳恭听啊。”
梵东蘸着茶水,在案几上划了一横。
沈尽想了一想,明白了过来,然后就苦笑道:“梵兄你别拿我开心了,你这不是主意,这是作死啊。现在谁还敢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