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姐姐,你这项技能是在哪儿学的?”
翠儿一愣,微笑:“平日里多练练就会了,奴婢恰巧在长廊坊里工作过,也过习得了这项技能,烹茶、沏茶根本不在话下。”
任常纱又问:“那还有什么?”
“多多向长辈学习一下,毕恭毕敬,脸色放温和些,学会看脸色就行了。”翠儿低头,糯糯道。
“哦。”任常纱心下失望,也便憨厚一笑:“多谢翠儿姐姐,我回去慢慢练。”
翠儿受宠若惊,压根没想到任常纱这般朴实,了笑:“没事儿,任四小姐,能让您采取奴婢的意见,着实让奴婢吃惊一番。”
俩人瞬间侃谈而来,似乎颇为缘分,压根就不像是主仆关系,反倒譬如知己,恨不得相见甚晚。
任汝嫣观望而视,萃香忍不住在那儿嘟囔:“小姐,您要不要再来一个,这老八婆去的也忒慢了吧?日上三竿了都快?”
“日上三竿不是这个意思。”硫月冷不丁地插声,道。
萃香一噎,一时气恼地跺脚:“反正都是那个意思,不要太过斤斤计较。”
硫月冷哼一声,轻蔑尽显,也不多说什么,便竖耳一听,带有一丝警惕。
这压抑的紧张感,瞬间弥漫在厢房内,硫月最先退后三步,道:“有人来了?不是那个老板。”
任汝嫣放在茶杯上的手一顿,继而淡笑:“来者多少人?”
“大约俩、三个,朝这边走来。”硫月竖耳倾听,没有丝毫怠慢之处,低着眉头答道。
任汝嫣挑眉,无动于衷,便听到一则爽朗、放荡不羁的大笑,那声音颇有男子风范,可却是一阵娇嫩的女声,她先“咦”了片刻,须臾,又开始道:“三陛下,是这里么?”
三陛下?厢房里的诸位停下手中的动作,连任汝嫣眉间都微蹙,他怎么来这儿了?
“不错,靠窗的位置是我预定的,特请简家小姐来坐坐。”话毕,三皇子笑了笑,幽冷的声音缓缓道来。
“是吗?有劳了。”女子好像拱了拱手,发出轻微的动静后,便掀开珠缀相连的帷幕,“咦”了一声,步调顿了顿,一喝:“谁?”
任汝嫣和硫月交替了一下眼色,任汝嫣点头,硫月会意,直接消失殆尽,不留一丝尘埃,只有屋檐上面,抖动的声音。
“本小姐命令你出来。”女子缓缓开口,轻启朱唇,听到一声“唰”,佩剑一亮,瞬间,那个地方被劈成了俩半。
任常纱循声望去,她现在还不知道有人来了,只能看了下任汝嫣,低声:“大姐姐,怎么了?”
“无事。”任汝嫣回以安抚,抿了口茶,眯着眼睛打量着刚刚被劈断的地方,凭着力度和手段,都是颇为中上的,尤其是手法轻盈,压根看不出是个只会花拳绣腿的小姐。任汝嫣心中暗忖,平淡无奇的眼眸闪了闪,泛起一丝涟漪。
“本小姐限你三个数,若是再不出来,休怪我动武。”女子清冷的声音划过众人心扉,她似乎是个按捺不住之人,手也不安分的动了起来,貌似根本就不给任汝嫣她们考虑的时间。
“哟!是谁啊?发这么大火气。”刚好,从中忙完事儿的妇人回来了,她最先大惊,后来看了下女子身后的佩剑,误以为她是刺客,随即,愠色地正视着女子,厉声:“谁?敢在我这儿砸场子?还不快给我拿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堆凶神恶煞,面色不善,身材魁梧的大汉们上了来,准备把女子拿下,可还没凑到她身子的一厘米,女子气凝神凝,躲开了掌风,双腿并拢,手握剑,直接上前倾去。
“唰唰”俩下子,人起刀落,女子依然如站着的那番模样,只不过有些许不耐烦了:“老板娘,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随即,女子貌似转过了头,妇人惊呼一声,舌头打颤:“简、简…简…”
“简?”在屏风后面的任汝嫣,突然一顿,眯着眼睛,透着屏风的一个口打量着女子,黛眉一皱,莫不成是简家的?
很显然,任汝嫣猜对了。只听那女子豪迈一笑:“不敢当、不敢当,本小姐单字玥,名简而已。”
话毕,妇人骇然,肥胖的身体往后昂:“简家大小姐?简玥?”
简玥?任汝嫣思忖,前世,貌似听过这个人物。
霍然,任汝嫣想到了,昙花一现,原来,这个简玥不是其他人,就是当今骠骑大将军生下的长女,从小耍枪习武,嗜战场如家常便饭,甚至为民分忧,现随父亲远征,刚从边疆回来。名声不小,第一个升为二品的女官,可以同简家将军一齐上朝,是当今、性情怪癖的五皇子,所思慕的对象。
果不其然,简玥哈哈大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左右不过是那个叫法。”
妇人深呼一口气,又挂上了满脸堆笑:“没想到简家小姐也会光临本店,哎呀,可真是蓬荜生辉!”
“少拍马屁。”简玥一哼,轻嗤:“老板娘,我现在要个说法,为何我们刚想进厢房,就会有习武之人的气息?”
“习武之人?”妇人一呆愣,有些不知所措,干笑:“简家小姐,您是不是看错了,怎么可能会有习武之人呢?来这里的都是闺秀。”
“少说废话!”简玥不悦地蹙着眉,摆开佩剑:“是不是习武之人的气息,我能感觉不出来吗?说!你们这里好好经营也就罢了,还非得弄出个死士。”
“死士?”妇人着实吃惊了一番,喃喃:“怎么可能?这里怎么可能有死士?”
妇人不由得道:“简家姑娘,您是不是看错了?”
简玥又是一个嗤笑,漫不经心:“我唬你作甚?死士,在边疆驻扎里我见多了,自然能感觉到和习武之人不一样的气息,照常来说,老板娘店里有几个,能一把好手的代打也行,可非得杀出个程咬金,按科条法令,隐藏死士、非朝廷官员、大臣,一律按没收店铺以及银俩处理。”
妇人的脸色煞失白了,隐约不可置信,硬挤出一丝笑容,讪然:“您是不是看错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端子事情发生呢?”
“哼!”简玥不屑一顾,以为妇人这是侥幸心理:“我若是感觉不出来,你可以问问三皇子,他的仆人最忠诚,一定能够抓出来。”
三皇子?三皇子也来了?妇人只一时注意到了简玥,压根就没往那边揪,那个温润如玉、颇为儒雅风范的男子,还能是谁?不就是当今的三陛下吗?
妇人的心突突跳,似乎被今日的事情给吓怕了,挤眉弄眼:“三陛下好。”
颜宗点了点头,声音温和:“简家小姐…”
“三皇子——”简玥凛冽地瞪着颜宗,不悦:“你想做就快点儿,别浪费本小姐的时间,你也知道,我哥最耗不起这个了。”
话毕,颜宗猛地顿下了。连任汝嫣都能细微捕捉到颜宗眼底的不自然,任汝嫣又想了想,夙公子,真的有这般的、连颜宗这个狡诈如狐的人,都认栽?
“灵柩。”颜宗清清冷冷的声音,把任汝嫣勾回到现实,任汝嫣轻微蹙眉,仔细地观望着低头,默不作声的灵柩。
“奴才在。”灵柩抬眼,一个跪地,恰巧瞥了下任汝嫣的,那个方向。
任汝嫣不知怎地,往后退了三步。可谁曾想,灵柩一个站起,直接从袖口里身处飞镖,“咻”的一声,快的令人目不暇接,任汝嫣闭上双眸,刚想躲避一下,可谁知一睁眼,一看…不偏不倚,恰巧忤在了墙壁上,一动不动。
任汝嫣眼皮一跳,谁知简玥凭空踹门,直接让任汝嫣眼前一晃,便感觉有什么东西,横在自己脖子上。
任汝嫣一抬头,便见简玥一身闲散的袍服,凤眸杏眼,眉间柳絮,朱唇微抿,似乎怅然若失,绝美万分。
任汝嫣一怔,简玥开了口,迟疑不定地扫了任汝嫣一遍,闪过一抹惊艳,感叹:“好美。”
颜宗也看了过来,发觉任汝嫣在这儿,幽冷的眸子泛起一丝波澜,跌宕起伏。
任汝嫣心中不喜,面上淡笑,漫不经心:“能把刀放下吗?”
“你…”简玥愣了片刻,颇为复杂地正视者任汝嫣,被她那琥珀的瞳仁被惊艳到了,呆了又呆,似乎第一次,对有个女人,能在自己被举着刀、挂着脖子的时候,跟你侃侃而谈,对生死丝毫不挂心。
简玥低垂下眸子,没有把佩刀收起来,反而语气柔和了三分:“敢问小姐,您的死士在哪儿?”
“死士?”任汝嫣眨巴眼睛,失笑:“我不懂您的意思?我这儿哪儿有什么死士,你也看到了,我手无缚鸡之力,一介小女子而已,旁边的只有我的妹妹和丫鬟们,怎么可能会有死士?”
简玥不可置否,倒是一笑:“小姐,本人不喜欢对女孩子动粗,只要您说了死士在哪儿,您就自由了,您只需回答是或不是,哪儿来这么多磨磨唧唧的废话。”
站在一旁,早在任汝嫣被人横着脖子,受到挟持的那一刻,预备蓄势待发的萃香,被简玥的直白给噎到了,嘴角不禁一抽。你丫的,明明是你自己不擅长跟别人假以虚蛇,怎么又赖到我们小姐头上了?
任汝嫣懒慵地靠在一边儿,只是道:“简家小姐,我这儿连死士都压根没有,您若是不信,您可以感觉一下,便知我有没有撒谎。”
简玥一听,感觉一下,发觉真的一丝气息都没有,不由得蹙眉,呢喃细语:“不可能啊…我的感觉…一向都没有错的…”
简玥把目光递向了任汝嫣,再次端详了一番,迟疑了片刻,才悠悠开口:“敢问小姐您,会隐身术?”
“隐身术?”任汝嫣疑惑了,她从前世到今生都没听过“隐身术”这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任汝嫣琢磨了片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砰!”
一丝氲氲的水雾,萦绕在厢房中间,简玥因挟持着任汝嫣,虽反应过来,但也没法顾忌闲暇,也只得喝道:“谁?”
灵柩也反应过来,长布直接抛向屋檐上方,一拽,随着弧度而歪斜上了去,抬眼,便看到迷雾中有个人给了他一拳,灵柩手疾眼快,拦住了硫月的动作,并握住她的手,响指一扣,硫月挣扎了片刻,直接用腿替手,杀招显露无疑,似乎要把灵柩置于死地。
灵柩也毫不退让,起先闷哼一声,继而奋袖垫脚,和硫月打的热火朝天,速度快的令人目不暇接。
简玥微眯着眼睛,也想去帮忙,可谁知任汝嫣一把手拽住了她,简玥刚想轻嗤任汝嫣不自量力,可过会儿,便对上幽谷的眸子,陡地一冷,寒气直逼。
明明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怎么发出来的威压,这么强大?简玥不假思索,直接抽出佩剑,剑弦发出叫嚣的声音,“铮铮!”响着,任汝嫣眉头一皱,终究因为不会武功而败下阵来。
简玥迅速加入战局,本来灵柩和硫月就是旗鼓相当,这次有了简玥的帮忙,本来半斤八两的俩个人,硫月瞬间被扣押在地,不能动弹。
硫月挣扎了片刻,奈何俩人力气太大,简玥又定住了她的穴位,一口闷血吐了出来,染红了一地。
简玥一个后空翻把硫月带了下来,雾气也散了下去,众人顺着目光一见,硫月向后斜歪,猛地落地,墨发早已乱得不成样子,汩汩流血地倒在那里。
简玥一个眯眼,想见硫月的庐山真面目,可一看,原来是个丫鬟,心中不由得疑惑。
任汝嫣似笑非笑,对着简玥道:“简家小姐可是看清楚了?我这儿只有丫头和妹妹,根本没什么死士。最算有了死士,按照科条法令来说,非朝廷官员,是不允许有死士的。而嫣儿的父亲正是内阁中书,朝廷的忠臣,怎么说家中也得有几个丫头,陪同着,防身啊。”
难道抓错了?简玥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不自然,坐在任汝嫣旁侧,狭着眼睛,歉然并拱手道:“对不住。”
“无事。”任汝嫣只是笑,继而,道:“骠骑大将军之女也总会有失误的时候,这种事情又不是不可避免的,下一次别藏得这么隐蔽就行了。”
简玥“噗嗤”一笑,道:“你可真有趣呢!”
任汝嫣淡笑,道:“哪里,嫣儿只是巧舌如簧,再说,这本来就是小事情,多解释一下就好了。”
简玥一瞥,急忙把剑收进剑鞘里,再次对任汝嫣抱歉,道:“是本小姐冲动了——”随即,直接把硫月拎起来,不费吹灰之力,淡淡道:“把她给我找最好的郎中管治,若是出现一丝疤痕,你就去营里多跑几圈吧。”
旁侧跟着简玥的下属,立马一悚,诺声,笃定道:“是,属下一定治好这位丫头。”
待下属走后,一直观望的颜宗开了口,用眸子扫了一眼任汝嫣:“那简家大小姐,您是要?”
“找个包房,坐下吧,等我哥来了再商议。”简玥对答如流,说道。
颜宗浅笑:“也好,本宫很久没看到夙兄了,一时想念了紧。”
简玥不以为然,没搭理颜宗,直接用带着刀片的眸子,犀利地盯着妇人片刻,直到妇人闪过一丝窘迫,才道:“老板娘,我们预定的包房呢?”
“额…这…”妇人略思索一番:“我记得昨日预定的包房,貌似是——”妇人不经意地瞄到了任汝嫣的方面,瞬间环视了一圈,恍然大悟:“呀,我一时忘了,这是你们定的包房。”
“什么?”萃香不可置信,气冲冲地指着妇人,以为她是势力鬼,非要说什么这里是她的包房,不由得撸起袖子,骂咧咧:“你明明说的,让我们在这个厢房,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客官对不住啊,奴才健忘,一时觉得这地儿没人预定,才给你们的,劳烦…”妇人动了动唇,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低下头。
这是要将我们赶出去?萃香的脸黑了,像个墨底,气得直跺脚:“你!不带这么势力了!”
“萃香。”任汝嫣忽地拦住了似乎要挠人的萃香,直接出口阻止,微微一笑:“你没听老板娘说,这是她们预定的包房么?估计早就预付好银子了,不用争了。”
“小姐…可…她们竟然敢…”萃香愤愤不平,任汝嫣突然插话,淡笑:“咱们来这儿又不是长待,随便找个椅子坐下就行了,而且三皇子和简家姑娘都有要事在身,不方便过多。”而且自己只是来买个红布,若是再跟她们弄个破厢房,倒是有失体面,还不如退一步,任汝嫣淡笑,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任常纱,眨巴眼睛,问:“四妹妹没什么意见吧?”
任常纱受不了这等气氛,早就额头冒汗了,听到任汝嫣的的声音,早就葱蒜地点着头了,哪儿还有什么意见?
任常纱动了动唇蠕,软着声音,似乎要远离这个修罗场,拽着任汝嫣的衣袖,三分胆怯道:“大姐姐,我们走吧...”
“这位小姐,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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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我再次勤奋的万更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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