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嘴边的笑容真实了一下,还透着回来的疲惫感。
“我有些累了,萨拉。”他指的不只是身体上的。
萨拉眨眨眼睛,“那么,晚饭后我会乖乖回去的。查尔斯,陪我享用一个完美的晚餐,好吗?”
她明白他在说什么。
只有这个时候,萨拉才会成为贴心的小姐——只要事关查尔斯,她愿意收起浑身的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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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德利·霍尔给查尔斯带了信,说他们投资的关于蒸汽机车的事宜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唯一有点小问题的是,史蒂芬森先生要重新回到纽卡斯尔。
史蒂芬森说,他在研究方面遇到了瓶颈,伦敦不像纽卡斯尔,他也没有这样那样的朋友可以帮忙,所以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乡,找到理查德·特里维西克,也就是他的前辈兼好友,询问一下具体的问题。
查尔斯看完信瞬间炸毛,“这叫做小问题?!凯洛琳,你们当时不是说那个什么史蒂芬森很厉害吗?那个蒸汽机车分分钟给他搞出来!现在他要走算是怎么回事?不管了吗?”
凯洛琳干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啊,你没看到是霍尔男爵写给你的信吗?所以这不关我的事,都是霍尔先生的问题,哥哥你去问他吧!”
“……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叫我哥哥。”查尔斯嘟嘟囔囔的给巴德利·霍尔回信,他倒不是质疑什么,就是害怕万一这人要是跑了,他上哪里哭去!投资难道要打水漂吗?
“安心啦查尔斯,他一定会成功的!”凯洛琳信誓旦旦,查尔斯虽然将信将疑,但自家妹妹说是真的,难道还有假吗?
“那么,你现在坐在这里不去找怀特太太,是为了等达西吗?”查尔斯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凯洛琳,以及她手中的绣样。
后者一僵,“说什么呢!”
“哦?难道不是吗?”查尔斯眯起眼睛,“我可是听戈林说,今天达西要来拜访啊……你们什么时候定下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凯洛琳低头看着手中的绣样,拿起针一点一点的开始勾勒起来,“戈林怎么总是和你多嘴,他都不听我的!而且你也不能什么都知道不是?查尔斯你前两天才回来而已。”
查尔斯耸耸肩,他坐到凯洛琳身边,勾着脑袋看,“这是什么?看着很像……袖扣?”
凯洛琳点头,“是的,就是袖扣。”
“嘶……可是袖扣,都是给男士的啊……”查尔斯“啧啧”两声,“凯洛琳,你这是给谁绣的?我可不记得我生日在2月份。”
凯洛琳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蜜饯塞进查尔斯的嘴里,“话真多,达西先生一会儿要来,你招待一下啊!”
“怎么我招待?我还要去找霍尔男爵好吗?信都到了。”查尔斯挑眉一笑,站起身上楼,“我去换衣服,凯洛琳,相信你一定可以和达西好、好、相、处。”
“……”
——她认输还不行吗?!
达西先生的到来仿佛是遇上了最烈的杜松子酒,沉醉而不自知。
凯洛琳认命的打开了门,门口的先生穿着整洁,打着最好看的领结,及其绅士的向凯洛琳行了礼,“午好,凯洛琳小姐。”
“额,午好,先生。”凯洛琳愣愣的说道,她退开一步,把通道让给达西先生。
难得看到这位小姐不知所措的模样,达西顿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走进了宾利家——他十分熟悉这里。
“先生坐一会儿,我让法法太太上些茶和甜点。”凯洛琳冲他点点头,就往厨房里跑。
达西没有表情,可是眼中的笑意更加深了点,他就知道,这位小姐害羞起来,也一样很可爱。
桌子上放着绣了一半的东西,看模样是戴在身上的,袖扣之类的,他把玩了两下,对着出现在客厅的凯洛琳说道,“这是什么?”
凯洛琳“啊”了一声,“是袖扣,我想做几个花样看看,给大卫,看能不能生产一些。”
达西听到后,皱了皱眉,他明白凯洛琳小姐的心情,可是他实在对此不太赞成,一个小姐,会些才艺就好了,经商这种事情,他觉得不应该是一个小姐应该做的事情。
他的确是欣赏凯洛琳小姐的才能,她美丽,有气质,也有内涵,她符合了几乎所有达西认为的标准,这也是为什么达西觉得自己会爱慕上这位小姐的原因。
可是他不理解,凯洛琳小姐为什么执着于经商,她难道不明白,女性参与到这里面,只会成为笑料吗?
凯洛琳抬起头,拿过他手中的绣样,睫毛垂了下来,“先生在想什么?”
达西一惊,摇头道,“不,没有什么。这绣样很好看。”
凯洛琳撇着嘴点点头,“嗯,所以要拿给大卫看看,说不定他会想出更好的东西来。”
“……你送给乔治安娜的谱子,她很喜欢。”达西没话找话,抠着手中的杯子不放,“最近这些天,天天都在房间里面练习,她的老师说她最近进步很大。”
“乔治安娜很聪明啊,领悟力又好。”凯洛琳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像我就不行,怀特太太每次都说我虽然技术很不错,但是弹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没有神韵。”她自嘲的笑笑,“所以啊,我总是被她教导一些练习曲之类的东西,她还开玩笑说要我把车尔尼先生的所有作品都弹下来。”
闻言,达西也笑了起来,可他却说,“小姐,你太谦虚了,我听过你的钢琴曲,那很美妙。”
“偷听也算听吗?”凯洛琳坏心眼儿的故意问道。
达西一怔,后又低低的笑了起来,理直气壮的说,“偷听也算听。”
凯洛琳把绣样放到一边,端起杯子吹了口气,呷了一口杯中的热巧克力,正值冬天,即使是想要煮出香浓的咖啡也提不起来精神,法法太太心疼自家的小姐,生怕她病了,所以总是给她做热巧克力,她坚信,这东西可以让凯洛琳小姐开心起来。
因为在法法太太在这里的十几年里,他们家的凯洛琳小姐总是生病,一到了冬春交际,或者是从外地回来,就会病一场,吓得他们这些个仆人都胆战心惊。
那是因为我水土不服加花粉过敏好吗?_(:3ゝ∠)_凯洛琳心里无奈,但是对于这样忠心的仆人,她只能默默的心领他们的好意。
“那么,先生可以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吗?”
达西猛的抬起头,看到的是凯洛琳小姐浓密的睫毛和被热巧克力弄得有些红晕的脸蛋,她低着头对着杯子吹气,袅袅的白烟从两边跑走。
他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身为一个绅士,他怎么能这样说出来呢?刚才的话太过不尊重凯洛琳小姐了,更何况,他现在还在追求她。
“没有什么的,小姐,你大概是误会了。”达西抿起嘴巴,他不擅长说谎话,既然不能编造出一个莫须有的东西,那几只能回避她的问题。
凯洛琳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下,“先生,这就是你说的会让我看到的真心?不愿意告诉我吗?”
这话太严重了。达西的眼睛立刻沉了下来,漆黑的颜色似乎有浓厚的墨迹,“小姐,这种话不能乱说。”
凯洛琳咬了下唇瓣,别开脸,她承认自己有些过激了,可是那是因为她知道达西想要说什么,不就是自己一个女人,经商会被人看不起吗?她明白。
生在达西家有达西家的责任,生在贝内特家有贝内特家的难处,那生在宾利家难道就没有宾利家的难言之隐了吗?
凯洛琳多想成为一个不用负责的人,但是她做不到。
她穿过来这个世界很久了,一边努力避开别人的感情,不融入其中,一边却又为了父母的亲情,朋友的友情,甚至是达西先生的爱情而感动。这样的痛苦和矛盾,没有人能够理解吧,大概。
她还记得父母临终前,一手握着查尔斯,一手握着路易莎,但是唯独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们说,“我们对不起你们,可是孩子们,要好好的活下去,作为一个宾利。”
路易莎对此一窍不通,查尔斯又不擅长经营手下的财产,他们家的东西大多是在律师的帮扶下才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的,从那个时候起,凯洛琳就决定要好好的承担起这个责任了。
至于歧视?
开玩笑,哪个时代还没有点“出格”又走在时代尖端的女性,她又不怕这些骂名。
凯洛琳强行笑了笑,“没事的,达西先生。就当我刚才没睡醒吧,你大概什么都没听见,而我也不想因为这个和你争吵。”
达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把被茶暖的热乎乎的手放在了凯洛琳的手上——他知道这很失礼,可不这么做,他大概会后悔。
凯洛琳愣了一下,从伤春悲秋的情绪里走了出来,绷着下巴不去看他。
达西头疼的看了一眼不配合的小姐,“凯洛琳小姐,请听我说,我没有丝毫要轻视你的意思,我只是无法从自己的固有认知中脱离出来。你是个吸引人眼球的小姐,我无法否认你对我的吸引,无论是什么,甚至是你的离经叛道,在我看来都是那样的可爱。”
凯洛琳沉默了一下,“虽然我觉得这是狡辩,可是先生,我想没有人会比你更加的懂得小姐们的心了,也没有人能够胜过你得甜言蜜语。只要你想,或许巴德利·霍尔先生都不是你得对手。”她用自己灰绿色的眸子,直视达西的眼睛,“我说的对吗,先生?”
达西无奈,他就知道这个小姐不好想与,“我不是霍尔男爵,凯洛琳小姐,我也不懂其他小姐的心思,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只想懂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