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怀依然在盯着许微柔出神,闻言顿时一愣。
“你英文那么好,难道就没产生过那样的念头吗?”
“当然想过!如果有机会,我想去美国见见妈咪的家人,他们说不定到现在还在等她回去……”说到这里,杜雪怀眼神一黯,下意识地拧紧了拳。
陆秀温柔地抓起他的手,将拳头展开,十指相扣,紧紧握住:“等拍完了《三毛流浪记》,陪我去美国吧。”
等到《三毛流浪记》拍完,距离杜雪怀惨死日本人之手就没剩下多少时间了,与其留在这里提心吊胆,不如远远避开。
杜雪怀大概没料到陆秀会忽然提这样一个要求,表情有些吃惊。
陆秀微微一笑,挑衅道:“怎么了?怕走了之后再回来,上海滩没有你说话的地方了?是谁说一个老大,如果需要事必躬亲就不是一个成功的老大的?既然你那么自信,为什么不敢把这边的事全交给声哥他们?”
杜雪怀苦笑:“我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奇怪你为什么突然想去美国。”
“我要去美国拍电影!”陆秀望着他的眼睛,答得一脸认真。
“啊?”去美国可以接受,但跟拍电影结合到一块儿,这就有点难以接受了。
陆秀连忙解释:“那帮奸商太狠了。机器的租金去了美国都够添置一套崭新的了,与其受白白他们盘剥,不如直接去美国买。等手头的事情结束,我就去美国购买有声电影的设备,然后,直接在那边拍电影!”
她要去美国拍华工,以太平洋铁路的建设展现远渡重洋的华工的血与泪。太平洋铁路横贯了美国的东西,为美国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为了建设这条铁路,无数华工付出了宝贵的生命,号称每根枕木下面都有一具华工的尸骨。
但是如今不过只是过去了几十年的时间,又有多少美国人还记得华工曾经付出的血汗乃至生命。他们只知道排华排华,认为是华工抢了他们的工作岗位,却不知道,华工为了美利坚的崛起复仇的努力。
她想趁着现在这个时间还有不少人幸存,尽可能的还原那段血泪史。她想用血淋淋的现实让美国人摸摸自己的良心,他们有什么资格排华?就算他们不肯反省,去欧洲大陆狠狠打一下他们的脸也好!让他们的白种人同胞看看他们自由民主外衣之下隐藏着的肮脏与龌龊。
在美国排华最厉害的时候去拍摄以华工为体裁的片子,她已经可以想像得到未来会有多少艰难险阻了。但既然回到了这个时代,不管成功与否,有些事情如果不试着去做一做,她会一辈子良心难安。
“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你……”杜雪怀定定地望了陆秀片刻,终于还是露出了一脸被打败了的表情。
如果你知道我想拍什么,肯定还会再说同样的句话。陆秀嘿嘿一笑,旁若无人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而且,你还欠我一场婚礼!在国内不能办,我们去美国补!别以为用一张伪造的结婚证书就能随便糊弄过去,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说,你陪不陪我去?”
“陪!当然陪!”杜雪怀趁机在她唇边印下了一吻,“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感受到他眼中闪烁的光芒,陆秀刚刚因为许微柔而产生的危机感终于彻底消散无踪了。他可是守身如玉以至于成为了魔法师的男人,哪那么容易变心?
陆秀很快就把杜雪怀盯着许微柔猛看的事放下了,他自己却没放下。当天晚上,竟然因此辗转反侧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牙没刷脸没洗,就顶着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熊猫眼找来了心腹小弟张汉声:“去替我调查一下,那个许微柔今年多大,祖籍哪里,生辰八字,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平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听到杜雪怀的话,张汉声立刻急了:“啊?大哥,你可不能见异思迁,对不起大嫂啊!你忘了那个女人把大嫂害得有多惨了吗?就算想收外室,你也不能选她啊!”
杜雪怀原本就没睡饱,满肚子起床气,听到这话,顿时狠狠赏了他一记暴栗:“臭小子,你想到哪里去了?她很有可能是我的妹妹,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我想了整整一夜才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她眼熟。因为她长着一双跟那个男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难怪第一眼看到会觉得心惊肉跳。”
“啊?”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对了,记住隐蔽一点,我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是!不是见异思迁就好!”张汉声终于回过神来,长舒了一口气,放心地出门而去。
留下杜雪怀坐在原地,揉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满脸纠结:“妹妹右侧胸口的位置有个心形胎记,要怎样才能看到呢?真麻烦,为什么就不能长在明显一点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