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再看他白发苍苍面容枯萎的模样，宇智波带土顿时有种岁月沧桑之感。

    他沉默良久，才道，“你是谁？”

    宇智波斑没有搭理宇智波带土，他微微佝偻着身体，拄着长长的镰刀，走一步就会停顿一下，他的身体有点颤抖，行动迟缓，背后还连着外道魔像，若没有外道魔像的之城，他恐怕早已死了。

    直到走到座位前，他慢吞吞的将镰刀放在一旁，转身坐在靠椅上，宇智波斑才真正看向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带土浑身一震。

    就是这种眼神！

    轻描淡写间就能搅动天下风云，一个世界的生杀予夺似乎就蕴藏在着平淡的眸光下，似乎再无任何能动摇其心智，再无任何景象能引起一丝情绪波动，尘世间无数苦难和血火打磨出的璀璨光华炙耀人眼，让人浑身战栗，不敢妄动分毫。

    他低低笑了起来，声音干涩苍老，“老夫……宇智波斑。”

    “前线溃败？”卡卡西震惊的看着面前的暗部，不可置信的道，“那带土他们……？”

    龙卷风舔了舔干涩带血的唇，“带土失踪，奈良鹿久正带着人战略性后撤，三代雷影和八尾他们冲进了木叶腹地，二尾还在边境，他们必须要切断云忍的补给线，否则木叶必败，根本没空来援助我们。”

    “而木叶被云忍堵在桔梗城门口，也没法派遣小队来支援，卡卡西，如今漫长的东部海岸线就只能看我们了。”

    龙卷风的语气极为轻松，他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别担心，也许明天你就死了，到了黄泉路，或许宇智波带土还在那等你呢！”

    “……”卡卡西张嘴想说什么，他看着龙卷风从容的笑容，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茫然不解，为什么这位暗部队长还能笑的这么灿烂？

    “啊，这还用问？我答应了阿鱼要看护好你，如果你死了，那我肯定也死了，最起码阿鱼是没办法来找我的麻烦了~”龙卷风哈哈一笑，“行了小子，别颓废了，我们没时间伤春悲秋。”

    他陡然变幻神色，严肃认真，“好好保护野原琳，作为咱们这边仅存的医疗忍者，她的存在至关重要，如果她出事了，咱们就真的没退路了。”

    卡卡西低下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他想回前线去找带土，想要立刻杀死那些敌人，想要冲回木叶，想要救助那些伙伴……

    “我还是太弱了。”

    如果他能变强一些，如果他能像哥哥那样，刀锋所指，无人可挡，是不是就能击退来犯的雾忍，带领大家打回去，然后……去将带土找回来？

    龙卷风点头，“是啊，小子，你的确弱的可以，不是说你的实力，而是你的心。”

    他轻声道，“将自己的心寄托在他人身上，是最不靠谱的。”

    卡卡西的脑袋耷拉的更低了。

    “不过呢，如果你抱着无论如何也要去到那个人身边，假如他无法保护好自己，那你就将自己和他的心一起保护的信念……也许你就能变得很强很强。”

    龙卷风转身，“保护自己有点难，保护两个人更加困难，但是男人嘛，总要背负点什么才能上路，否则就很容易一事无成啊。”

    卡卡西愣愣的看着龙卷风的背影。

    “你哥哥虽然很强，但在我眼里却是弟弟，当初的四个人只剩下了三个，他再强，我也希望能保护他，我想让他知道不管处境有多艰险，我都在他身边，我们都在等他，告诉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龙卷风大踏步向前，“小子，好好努力吧，不管为了死去的人，还是为了将你当做信念也许在某处挣扎存活的人。”

    卡卡西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刀，鼻子发酸，他努力压抑这泪水，哽咽道，“我会的！”

    “我会好好活着，好好保护琳，好好等着他回来！！”

    带土，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五月，西北战线擅自回援，不仅让木叶自己人大吃一惊，也成功的打了云忍一个措手不及，那个继承了木叶白牙刀法的暗部率领残存东北战线的忍者打了个漂亮的反击战，不仅将来犯的二尾拍飞，还成功的带回了被雾忍做成人柱力的野原琳，并在桔梗城外和四代里应外合，将来犯的三代雷影击杀，八尾奇拉比率领残存云忍败走，木叶忍者一路追杀，直到冲过边境上百里，才兴奋而回。

    三个月后，云忍正式递交了停战协议，双方边境一切武装活动全部停止。

    断断续续打了快十年的忍界三次大战，终于有了结束的曙光。

    与此同时，击杀了三代雷影的暗部队长正式脱离暗部编制，进入正规上忍序列，凭借超强的实力和过硬的师承，以及极高的人望和密密麻麻的战功荣耀，原暗部河鲀，如今的旗木川以年仅15岁稚龄担任上忍班班长，正式进入木叶管理高层，无人不服。

    而宇智波带土一如上辈子一样，开始努力复健。

    这一次他的身体并未像上辈子那样直接撕成两半，而是从后背左肩一直斜到右腰被巨石砸成肉泥，宇智波斑用柱间细胞将糜烂的*修补好，这导致了宇智波带土的身体从前面看上去完好无损，后面却惨不忍睹。

    “你就那么想回木叶啊……”

    宇智波带土扶着墙壁，一摇一晃的练习走路。

    他满头大汗，目光坚毅，上辈子走过的荆棘路，没道理这辈子迈不过去。

    “啊，我想回去啊，因为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师长都在木叶。”宇智波带土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还有我的梦想……我想当火影啊……”

    宇智波斑却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桀桀笑了起来。

    “火影……没想到那种村子居然还能延续到现在。”

    宇智波带土扯扯嘴角，是啊，那样的村子，充斥着欺骗和虚伪，到处都是鲜血和悔恨的地方，曾经让他痛不欲生的地方……如今却做梦都想回去。

    “那里的确有不好的地方。”宇智波带土咳嗽起来，他扶着墙，努力的挺直脊梁，试图迈步前进，“我呢，说实话也不怎么喜欢那里。”

    宇智波斑闻言倒是提起了兴趣，“哦？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努力？”

    “因为我喜欢的人在那里啊。”

    此话一说出口，带土就愣住了。

    他背后，宇智波斑的脸色骤然阴冷下来，他幽幽的道，“喜欢的人啊……”

    宇智波带土沉默了一会，才接着道，“是啊，我有喜欢的人生活在木叶呢。”

    “那你是否知道，在对方心中，木叶重要，还是你重要？”

    宇智波斑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轻而易举的勾动了宇智波带土的心弦。

    “当面临着木叶和你的抉择时，你觉得，那个你非常喜欢的人，会选择哪一方？”

    宇智波斑耳边仿佛又一次响起了千手柱间那句话，以及刀锋穿胸的冰凉。

    那是深入到骨髓的冰冷，如跗骨之疽，无法断绝。

    ——【我要将我的村子保护好，不管发生什么，保护村子这件事是最重要的，我会保护好人民，忍者和孩子们，我也一直是这么坚信着，就算对方是……我的朋友也好，我的兄弟也好，我的孩子也好，加害于村子的人都无法原谅！】

    柱间啊……

    宇智波带土的瞳孔骤然一缩。

    “当你觉得木叶错了，你喜爱的人会帮你？还是会拼尽一切的阻止你？”

    宇智波斑唇角微挑，弧度冰凉。

    “你是个宇智波，未来一定会面对这种境况，这是我们一族的宿命。”

    宇智波带土沉默了。

    是啊，卡卡西是未来的六代目火影，如果真面临这种事，他……会怎么做？

    ——等等，少年你不觉得画面有些不对吗？

    宇智波带土深吸一口气。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回去。”

    “我是个胆小鬼、爱哭鬼、怯弱鬼……我几乎从未真正勇敢过。”

    “我想改变自己。”

    “如果我比木叶还要强，还要优秀，还要重要，也许……”

    “怨恨他人的未来是黑暗，与其将自己的憎恨扩散给其他人，我还不如让自己变得光亮起来。”

    漩涡鸣人，那个孩子和自己就像是个镜子，可最后那个孩子身上燃烧这的火焰是那么明亮，亮的刺眼，亮的他都想靠过去。

    宇智波斑平静的看着宇智波带土，露出了个讥讽的微笑。

    年轻多好啊，有足够的时间去后悔，去犹豫，去改变，去争取。

    可他呢？他即将死亡。

    真是……不甘心。

    宇智波带土并未看到宇智波斑脸上的嘲弄，他又迈前一步，随即呆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

    他突然嗷叫起来，宇智波斑难得被惊住。

    “怎么了？”

    宇智波带土紧紧抱着脑袋，满脸惊慌失措。

    等等啊，刚才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啊啊！提到自己喜欢的人，难道不是琳吗？为什么脑袋里会浮现出卡卡西带着六代火影大帽子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唔，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