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一个女人,是个没鼻子的婆娘,在酒馆里的裱子,谁都可以摸的那个,在晚上进了林子,我跟着去了,她有火把,我没有,所以我跌了跤,然后我看到我儿子的衣服套在尸体上,我一眼就认出——”
“够了!”我吼道,手指不断抖动。
“女——女士。”她又趴在了地上。
我胸脯不断起伏,我喘着气,我在擦止不住的眼泪,“不准抬头,给我趴好!”我尽力不让自己的话音里出现颤抖。
我缓了好半天,我思考着该如何处理,我稳住自己的心绪,“继续说,趴着说,”我低沉地念道,“不准把头抬起来。”
“我认出来了,那是我儿子,我看到那个女——她,她,她埋了我儿子,”她的声音也在颤动,我看到有滴落在地的泪珠,“我吓坏了,我去恐怖堡,我告诉他们,波顿大人的私生子没了,是那个没鼻子的干的。”
我的头发湿漉漉的,披散着,遮住了我的脸,我将之理好,靠近篝火,拨弄着柴炭,“你知道是谁干的吗?”我低沉地问。
“是那个没鼻子的女人,她和她的崽子进了恐怖堡,我知道她们不会出来了,她——”
“我听够了。”撒拉替我背负了卢斯·波顿的怒火。
“但是女士,她的女儿还活着,我知道,那个小裱子肯定继承了自己母亲的脏血,我听说她也是波顿大人的种,那个没鼻子的没本事,没法生男的,就把我儿子给了结了。我听说北边有个野种庄园,就是那个野种的,她在里面和一群野人、强盗还有偷猎者乱来,人们说那些是裱子的汉子,这世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正经的女人会遇到这样的不幸?而那些水性杨花的裱子,罪犯的种,会有庄园,会有——”
“那是人家自己赚来的,用剑,用脑子,用话语,用忍耐,你给我闭嘴!”我喝道。
我觉得她很可怜,和我妈妈一样可怜,和我一样可怜,所以我不想对她动手。
一切都是卢斯·波顿的错。
我没再继续待下去,我们带着凯拉直接离开了,借牲畜?拉倒吧,我都没宰了她。
【第五节】
到了我的庄园时,已经过了好几天,我很快就走出了当时的沮丧,没这点对情绪的调整能力我早就疯了。
我们用泥巴和木头筑成了围墙,足有两个人那么高,只有我有一栋两层楼的屋子,其他人多是木顶的平房,好些还是茅草屋,还好这里的雨水不会特别暴虐。
我这几年断断续续找出了四条矿脉,但是没有一条是完全的宝石矿,多是难以冶炼的铁,我倒是找到了一些石榴石,但是大部分品质不太行,而且恐怖堡算是原料供应者,不是加工和售卖者。
我缺乏工匠,最后利润就不怎么样。说的也是,谁愿意来恐怖堡呢?气氛阴森,冬日苦寒,我们仅有的一些匠人也都在白港。当然,就庄园这一层次来说,北境没几个地方比我的野种庄园更来钱了。但是实话实说,北境贫瘠,如果放到全维斯特洛去比,与其说我是个庄园主,不如说是个村长。
看我这矛盾的。
主要是我的现状和日益增长的渴望相悖,我去过南方,我经常呆在白港,我知道这年代的姑娘可以打扮得多好看。
我想要繁多的香水、衣服和首饰,我想擦红我的双唇,想修饰我的双眸和睫毛,我想戴华丽的头冠,我想要好多。
如果必须穿铠甲的话,我想要上面的花纹很美观,我想要我的盔甲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可以穿着参加典礼。
我想要搭配上材料不错的罩袍和武装衣,染色以后别给我掉色,我想要花园,我想要宠物。
我也想听吟游诗人赞美我的容貌和衣裙,想有一群骑士和帅小伙追求,想要其他少女羡慕的眼光。
然而这些要么需要地位要么需要钱,我什么都没有!我很虚荣的,更别说我还要向卢斯·波顿复仇了。
努力!
我回到我的宅子里,脱下链甲帽杉还有羊毛衣,至于那个丑陋的面具?早摘下来了,我把头盔丢到红简妮手上,径直去了浴室。外面凉得要死,我才不在山里洗冷水澡呢,顶多擦一擦,这一趟回来,我觉得我自己都受不了我的味道。
红简妮已经备好了热水,我脱了个干净,坐进了水里,舒心地长叹一口气。
“需要吗,女士?”
“来吧。”我趴在桶边,闭上双眼歇息,任由红简妮按摩我的肩膀和背,然后用树枝轻轻拍打。
北境人觉得这样可以按摩身体,恢复精力,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随他去吧。
“拿点麦酒来,”我吩咐道,热乎乎的,我感觉我脸上一定红了,“啊,这才是日子——”
红简妮回来时不止带了酒,还有羊肉饼和菜籽糊糊。
“弄点大麦饼,我感觉最近肠胃不舒服,还有我的牙刷。”饭后刷牙漱口是每一个正常人的正常需求。
“牙刷,您用来擦牙齿的那个?”
“对。”
红简妮以前对我可坏了,喜欢把我抱在怀里揉虐,生怕我不哭,但是现在好多了,她看起来小心得很,就是依然缺乏尊敬,看来下一次我吓唬她的时候,可以直接用敌人的脑袋,就挂上她房间的窗台。
我想着这些,靠在另一边桶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