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雷加“月之湖”!束手就擒,或者决一死战!”
绝了!
那来敌近在咫尺,我已经手握刀柄,准备接他一记。
结果呢?我听到了这么一声。这种见不得光的厮杀,怎么搞得跟决斗似的,还提前通知一下?
回头一眼掠过,只见越加黯淡的红神之光下,剑铁阴冷,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表情冷峻,下颚、嘴边还有眼角,分别是三道黑黝黝的疤痕。
眼睛在看,手上可没停,军刀的残影飘过,却叫他差之毫厘地避过。
我已经把发力时的动作幅度尽量减小,在这昏暗的空间依旧被发现。
看来是个经历过不少生死之战的,感官很灵敏嘛?
“那个战士,你就让你的主顾替你出剑?!”狭海东西把刀称为单刃剑,有弧度也不例外。
这位吉洛罗·佛雷加口中在说,手上反击,剑过我耳侧,差点就削掉了我耳朵。
我感觉到亚里安想要回身,这家伙还闭着眼呢,充什么大丈夫?
铛!
一把推开我的前一个男人,借着反冲力道,足,膝,腰,手一鼓作气,甩出刀光,我生生拦住这吉洛罗的步子,逼着他回手招架。
“还不错,”他夸张地扬眉,“你老师教你的?”
切,和我这装长辈?你经验丰富,我这头脑可是在作弊!
不答话,侧身架开第二把袭来的轻剑,吉洛罗怒骂:“我先来了,魁罗!”
“不是决斗!”第二个剑士话可不多,更对迂腐的吉洛罗非常不满,在他们身后是重甲的铛啷声。
不过一会儿,我们交手几招,险险避开对方毒辣的攻击,我的手臂,他们的脚和腰侧,相互留下了几道浅伤。
还真是棘手哈?
这一试探,我就明了,如果对方是一个人我能拿得下,两个勉强能扛,两个以上就危险了。
“亚里安!”你再不成我就丢下你跑路了!
“好了!”
钪!
把剑背在背后,其实只是权宜之计,完全没有佩在腰间拔出的速度快。
可是亚里安出击的速度,却吓了我一跳。
快!太快了,比无面者还要快!
他怒吼出声,我只觉脑后有劲风扫过,下意识地以为被偷袭,头偏了偏,倒让肩上被人挑了一剑,痛觉如电闪过。
乓!
恍惚之间被一撞失了重心,回神时自己又被他揽住了腰,眼前两位布拉佛斯的剑术高手目瞪口呆,手里的武器已经被削得只剩下一半。
这可是钢铁!难道亚里安一出手就是两把瓦雷利亚钢剑!?
“快走!”他虎吼一声,我反应过来立刻头也不回地奔跑,融入黑暗,只听身后惊呼痛嚎,金铁交鸣。
除了魔龙之外,瓦雷利亚人留下的,让人印象深刻的魔法事迹无非就是黑曜石建筑、瓦雷利亚钢和神乎其神的预言。
他倒是颇有了过去瓦雷利亚巫术王子的风采,虽然没有魔龙,却让我见识到了别的。
“她跑了!”
轰!
光亮大放,映衬出我的影子,我本来以为是拉赫洛的僧侣或者圣火之手出手了,没想到他们大为震惊:“小心,火法师!是‘白犬’!”
火法师?
突然之间,我本来以为身家清白,背景简单,再然后似乎没那么简单的亚里安·青枝,身上迷雾重重。
我以为他的什么魔法,或许是有巫师血统,也可能是和群星就位教勾结,再或者就是科霍尔的黑山羊祭司。
但是好像又全都不对!
“奴仆也敢和主子叫板!?”亚里安的声音传来。
轰!又是一阵惊叫。
谁能想得到?
谁能想得到红王身边的卫兵居然那么可怕!
我几乎能体会到他们的心情,因为我也一样觉得玄乎不安,这简直是我见过最成熟的法师,比起手无缚鸡之力,或者体术比不了我的死灵师摩根都要更可怕,简直像是,简直像是…
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可能的念头。
简直像是在瓦雷利亚堡垒经过正规巫术训练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或者其他哪家龙王的子女,不是后面坐上铁王座的那种忘却了知识的后裔,是正统无比的龙王。
搞得跟你是来自几百年前的瓦雷利亚自由堡垒似的,别忘了,你已经被我休了啊嚣张什么,亚里安!
大概在三个沙漏的时间之后,我和他会和,又是一双紫眸在黑暗中幽幽发光。
“怎么样?”
“你水平还行。”他简单明了,不过我听得出来,这声“还行”已经是很惊讶才说得出来的了。
“你哪里来的瓦雷利亚钢剑?”
“瓦雷利亚钢?不,这只是半成品,略微加固磨利,缺乏龙焰和献祭,还没完全成为瓦雷利亚钢咧。”
听起来跟你是个铁匠似的,还是巫术铁匠。
我心生不悦。
之前战斗中反应出来的水准,还有这两把剑,无不在说明一点,他隐瞒的事儿可多了!
“一般的寒铁可斩不断武器。”我提醒。
“他们的剑太细,而且,缺乏咒语和血脉,瓦雷利亚钢也就是比凡俗之物稍稍好一点而已。”换句话说你知道怎么用咯?
真是…
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东西?
他翻了个白眼“——即便我那么厉害,还不是被你算计了?”
行行行,我更厉害行了吧,这辈子的白眼,全在今天给翻完了。
“火焰,坚钢,还有魔法,你不想给我一点解释吗,该不会是恰巧发现你有龙王血脉吧?”我面色一肃,“你到底想要什么,亚里安,或者说,早该死绝了的,高等瓦雷利亚人?”
“聪明!我和你谈谈这事的,”他没有半点被我猜出底细的失措,“但是首先,我们迷路了,得先脱困。”
“不,他们短时间内不会追来,甚至可能会想去搬救兵,另外,我女儿也在这个迷宫里,我不可能不找她,你为什么不事先提醒我没有后路呢?!先把你是谁给我说清楚!”
“因为我的直觉——”
“你的直觉让你差点死在我手里!”
终于,关于我们之间的矛盾,躲不过去了,我一番严厉的质问,他报以近乎咬牙切齿的低吼:“我想杀了你,我想把你一刀一刀切成碎片!还有你那个见鬼的女儿!”
我针锋相对,显然他是在说气话,虽然让我齿冷,但我显然不是那种纠结于意气之争的女人:“随你!只要你能从我尸体上跨过去,但是首先告诉我,你是谁!?”
“奥利昂。”
“不是亚里安?”
“奥利昂·贝勒里斯,顺便,瓦兰提斯城里的瓦勒罗斯家族,是我家没血脉的分支。”
我蹙眉,声音平静,心中大感不妙:“什么意思?”
“我曾经是龙王,在自由堡垒毁灭时,我身处科霍尔,所以活下来了,直到今天。”
龙王。
我以为亚里安只是瞒着我一些小秘密。
我以为亚里安和某些教派或者巫师勾结。
却没想到,亚里安压根就不是亚里安。
贝勒里斯,好一个奥利昂·贝勒里斯,史书里的人物跑到现实当中来了。
我可真是,可真是被狗给狠狠咬了一口。
“这么说,”我平心静气,“我连我丈夫是谁,我都不知道,对吗?”
你可真厉害。
我可真是蠢笨如猪。
枉我四处拼搏,以为自己越来越了解这个世界的神秘,越来越强大。
我连自己枕边人是谁,我都不清楚。
我以为自己摆脱了恐怖堡,摆脱了卢斯·波顿,我在厄斯索斯建立了自己的天地,却没想到还是被这些贵族,高贵的血脉,给耍得团团转。
到头来,英明神武,诸神护佑的红王,连自己家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你很聪明,是吗?”他没回话。
“玩弄于鼓掌,对吗?”
“听我说——”
我粗暴地打断,“怎么,是不是要建立你的瓦雷利亚,去啊!你女儿将来就是皇帝,哦,不对,这个词还从来没在世界上出现过,如你愿了,你厉害。”
他还没开口,“够了!”我转身离开,乓!狼狈地被翘起的石块绊了一下,“滚!”
“我只——”
“我再见到你,我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