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亮闪闪的东西是什么?那是雾魂给予的金鳞。宝宝当然不知道,只是看起来很漂亮,肉手抓了过去。
才刚刚碰到那鳞片。
撒拉!
眼前突然被婴儿的脸填满,紫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辜和好奇。
“妈哇?”奶声奶气。
“这是怎么回事!?”死灵师摩根的声音气急败坏。
我回到了现实?
不,我没看到我的手,也没看到我的脚。
我看到了…
可爱的大脑袋正在盯着紫色的光晕瞧,而那片紫光,正在变得越来越小。
“哇哇?”
小宝宝,不,是大宝宝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抓向那片正在消逝的紫色光芒。
真好奇啊,那是什么呢?
不,不对!这不是母爱泛滥的时候!
我没有回到现实,这依旧是一片虚无。
只是这片虚无没有被紫色给沾满,而是被一个娃娃的大头给挤满了。
“你的女儿居然有这样的天赋,”摩根惊愕莫名的声音传来,“那么——”
“闭嘴!我知道,我不是渔人女王,你才是!别想把你的记忆灌输给我!”
此刻难道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分明是和“三眼乌鸦”的传承类似的手法,用无数辈先代的记忆淹没我的记忆!
这才是冰与火之歌的转世,这就是亚梭尔·亚亥转世的真相,这也是摩根骗我说什么我是渔人女王转世的真相!
“我只是一丝记——”
“你就是渔人女王,死灵师摩根!嘿,宝宝——”
“哇?”撒拉看着我。
“你要干什么,莱雅拉,你——”
没错,我是莱雅拉,恐怖堡的女儿,我才不稀罕什么转世!
“帮助我,孕育者,”这时候,心脏树开口了,“这是我最关键的时刻。”
看到有撒拉在,你企图控制我的做法无法成功,是吗?
“你的所谓‘升格’是失败的,迷宫营造者。”
没错,“升格”,由人格,变为神格。
这是当初在诺佛斯时它和我交流所陈述的东西。
“这是我的目的,只要你配合我,你所说的失败就不会存在,你会成为我的一部分,永远存在于我的意识当中,达到永生。”心脏树终于表露了自己的想法。
傻子,果然是异形。迷宫营造者的个体认为融合成为一个集合无所谓,可是,我是人类,我不这么想!
“你觉得你应该成为的,是什么样的神?山的神灵本身就是山峦,火的神灵本身就是火,光明与暗影的神灵本身就是光和暗,河川的神灵本身就是河川。迷宫营造者能成为的,是迷宫营造者的神,可是你的升格已经让这个种族消亡了。”
“那么你呢,”它问,显然是把我当做它的同道中人,“人类之神?你在凡世蒙受苦难,忍受自己私心和恐惧的啃噬,你和你的芸芸众生不过是类同,你根本就没有成为更伟大的超凡。”
超凡?
你错了,迷宫营造者,你的升格执念压根就是一个谬想,就和意图成为神明的攸伦一样,是走入了歧途。
神明是什么?
强大?
强大不足以让神明诞生。神明,乃是植根于恐惧与依赖之上的崇拜。
回溯我前世的地球,没有魔法的世界,那个世界也有神,被人崇拜的神,而非客观实在的神。
那个世界的人类祖先目睹了猛犸巨像的强悍,因此将猛犸的头骨奉为部族的守护神,这是最早的神灵,图腾。
尔后,强大的自然慢慢不再威胁人的生命,埃及有兽形的诸神变成了希腊那些模仿人类的神灵。
如果说人类才是神的根基的话,所谓的宗教和神,本来就是随着自己的根基发展而不断变化的,由动物巨兽变成人类本身,由人类本身变成更加抽象的上帝真主佛陀三清。
我回答:“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如果是你说的人类之神,那么应当理解,唯有人类进步,这个神灵才会进步,唯有人类聪颖,这个神灵才会聪颖,而不是为一己之图,将自己的宗族抹去,困守在幽深的地下,半步都不能挪。”
接着,我继续:“我想你也意识到了,对吗?所以你在‘升格’失败之后,又想让迷宫营造者这个种族重现人间,成为你‘升格’的根基,真是愚蠢。
原本你还有机会,迷宫营造者,诸灵之眠,心脏树,你现在是受诺佛斯人敬拜的对象,你在变成人类社会的一部分,或许这其中也存在着机会,也说不准,根本就不需要再次让迷宫营造者重现人间,成为你的根基,诺佛斯,就能是你的根基。”
没错,这是原本的机会。
而现在,随着你对我的背叛,心脏树,你的机会,也随之而去了。
我笑了起来,指挥我的宝宝,“啊!张开嘴!”
“哇啊…”宝宝张开还没长牙的小嘴。
我指点那片迷宫营造者的紫光,虽然我根本就没手,只有意识。
“来!”我叫出无数次哺乳时说出的命令,那道,印入娃娃脑海深处的指令,小可爱最喜欢的话。
“来!吃饭饭!”
“哇!”撒拉惊喜地大叫,然后毅然决然地嘬住紫光,闭上长着小睫毛的大眼睛,使劲吮吸起来。
“这…这…”摩根惊呆了,“这是…一个婴儿!?”
“我女儿!”我炫耀道,“厉害吗!?宝宝,待会吃完了这里还有哦!”
一看就我就知道,在我的视野中,谁占据的面积大,谁最厉害。
宝宝的大脑袋几乎占满,不愧是我宝宝,超级厉害!
“嗝!”撒拉打了个小奶嗝。
可是,一想到,到了十岁左右鬼都嫌的那个年纪,这个小丫头可以闹出怎样的翻天地覆,我那傻傻的愉悦感突然消失。
有她这天赋,我感觉我的王宫恐怕要不宁了。
“别吃我,要不,要不——”摩根的声音有些畏惧。
“哇?”
撒拉手头一抓,抓出一个黑发的女人来。
眼睛是淡褐色的。
果然,摩根·班佛特根本就不是我,瞳色和五官都不一样。
“要不,我喂你奶?”她怯怯地说。
放屁!
这是我的种,谁准你喂了,难道不知道我奶妈都没请吗!?
第二天,早晨。
晨曦之光洒在褐色的石板路上,如此干燥。
原本,河道里的水该漫过两岸,浸润着街巷。这是布拉佛斯特有的清扫方式,在每一个早晨,随着潮水涨起,前一天的污秽会被水流带走,自此消失不见。
可是如今就连港口都被封冻,自然也没有了这简单而方便的清洗。
就在运河的堤道下。
乓!
尘封已久的铁门被推开,我露出脑袋,光线让我双眼眯上。
我没想到,那迷宫竟然在心脏树消失之后就不见了,当我再度睁开眼时,发现我们几个站在布拉佛斯宽阔的下水道里,死猪、旧衣和弃婴的尸体中间,不远处是两位史塔克。
就好像那个迷宫从未出现过似的,看来迷宫营造者的魔法比我想象的更加可怕,还好,它已经没了。
啪,啪。
脚步上传来,就在对面,我立刻躲回下水道。
从密封的下水道门里钻出来,绝对是值得紫衣守卫关注的事情,所以,得躲避视线。
想到这里,我不由向后一看,奥利昂被布兰背在背上,人事不省。
“他还有气吗?”我问。
“还活着呢。”
很好,“我们去找个旅店投宿。”我下达命令。
然后,就去找出来,是谁在算计我,把我引诱到那个迷宫里!
既然要玩权力的游戏,我就陪你玩!
“哒!”撒拉深表同意,义正辞严地叫道。
哼,敢惹我们母女,嗯,捎带上奥利昂。
敢惹我们一家,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