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同行数日后, 终于到了分道扬镳的日子。
桑三娘带着她的大队人马前往日月神教分舵,而江云楼、东方不败与曲洋, 再加上包括澄碧在内的三个神教弟子, 则是按着计划赶往衡山镇, 去见一见曲洋的那位知己。
他们进了城, 稍作打听后,就入住了一家名为河原居的客栈,河原居不大, 地方又比较偏, 因此打尖住店的客人都不多,很是僻静。
一楼大堂不起眼的角落里, 江云楼、东方不败与曲洋三人占了一张桌子, 正等着店家上菜。
曲洋低声叹道:“是我挑错了时候,这个时候其实是不大适合去衡山镇的。”
江云楼亲力亲为的倒了两杯茶, 分别推到曲洋与东方不败面前,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随口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曲洋道:“江小弟,你有没有觉得城里的江湖人有些多?”
江云楼回忆了一下进城的这一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我本以为这是寻常景象, 可听前辈这样一说, 似乎并非如此?”
曲洋摸着胡子道:“的确算是寻常景象。那你有没有听一听他们都在讨论些什么?”
江云楼答:“依稀听到两句寿辰、贺礼之类的话。莫非……是前辈的知己要过生辰了么?”
他忍俊不禁道:“如果是,那这就是我赶上的第二个生辰宴了。”
东方不败轻轻抿了一口茶,慵懒道:“一年总共就那么几百天,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却不知有多少个, 他们每个人每年都过一天生日,很快就能将一年中的所有日子排满了。”
曲洋哈哈一笑,道:“公子这话很有道理!只是这场寿宴动静如此之大,可不是我那位好友的作风——其实他们整个衡山派,都没有这样铺张浪费的风气,只是今年却与往年不同。”
“哦?”
曲洋道:“今年是衡山派掌门人的七十大寿,这整寿嘛,好几年才能办上一场,就是他自己不愿意过,别人也是必定要来庆贺一番的,客人要来,主人也不能闭门不见,只好大办啦。”
江云楼迟疑道:“莫非前辈的知己,正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这一路上曲洋只说他们要前往的地方是衡山镇,其他一律不愿多说,而东方不败也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曲洋的神秘知己便一直戴着他神秘的面纱,让江云楼好奇极了。
曲洋听了这话,不禁又是一阵大笑。
“也罢,也罢,既然桑长老已经走了,我也可以对你们如实相告了——我的这位知己,其实是衡山派的二把手,刘正风刘三爷。”
江云楼对锦朝江湖的了解有限,不曾听过这位刘三爷的大名,但见曲洋这副骄傲的模样,便猜测这位刘三爷在江湖上也定是个不能小觑的人物,于是也露出些吃惊的神色,随即微微笑道:“原来曲前辈心心念念的知己正是刘三爷。”
知己是诋毁不得的,甚至连半丝轻慢也要不得。
曲洋果然很满意江云楼的反应,他语气和蔼的答道:“我下山时只想着早些见他一面,没有多想其他,等到了这里,才终于想起来今年是衡山掌门过整寿的一年,唉,那位莫大先生为人实在太过低调,我竟都不知道他何时要过生辰。”
江云楼问:“既然是衡山派掌门人的生日,那想必刘三爷也会去参加生辰宴了?”
曲洋却摇了摇头,低声道:“他们师兄弟的感情一直不太和睦,虽作为师兄弟,又都喜爱音律,但两个人却始终合不来——你要知道,有些人之间的缘分是强求不得的。所以他大概也不会上衡山派给莫大祝寿。”
江云楼似乎明白了:“那么前辈担心的就不是刘三爷会去衡山派祝寿,而是担心衡山镇里人多眼杂,有人会认出我们。”
曲洋欣慰的点头。
“正是。”
其实若只有他和江云楼,那么问题不算太大,关键是东方不败——教主这一身气场,不想惹人注目都难。或许江湖上没几个人见过东方不败的真面目,但若是这一趟中,衡山镇里有人记住了东方不败,日后东方不败的模样被大多数江湖人所知时,或许就会有人想起件事,与刘正风为难。
他不想给刘老弟添麻烦。
“嗒”的一声,东方不败轻轻放下茶杯,语气淡淡道:“你们二人互相引为知己,且打算一直交好下去,是也不是?”
曲洋郑重道:“是。”
东方不败面色平静,语气更是毫无波澜:“那么曲长老认为,这件事情可以隐瞒多久?”
曲洋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东方不败嘲讽一笑,道:“依本座看,此事瞒得了一时片刻,却瞒不了十年八年,早晚会有捅出来的一天,与其一味回避,不如早做打算。”
一旁的江云楼眉梢一动,追问道:“那东方的意思是?”
东方不败声音微冷:“要么一刀两断,保全各自的名声。要么双双退隐江湖,到别人再也管不到的地方去。”
曲洋神色复杂,他动了动嘴唇,终是道:“退隐江湖,又哪有那么容易。”
东方不败笑了:“本座只是提个建议罢了。盈盈还盼着你回去给她做师父,本座其实是不希望你退隐江湖的。”
曲洋苦笑一声,不再说话。只是东方不败的建议……他却是听进去了。
三人一时静默,谁都没有说话,江云楼看看脸色微沉的曲洋,起身对东方不败道:“菜还没上来,我去后厨催一催罢。”
东方不败微微蹙眉,回头一看,却见店小二正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而除了他们这一桌子人,客栈的大堂里竟是连一个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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