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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太师来到宫里时接风的筵宴还没有开始。
历代的皇宫里为了防止刺客的刺杀,一向是不准栽树的,这已是成了既定的规矩了。
所以,为薛禄山摆下庆功的筵席就只好设在御花园里。
一千多人在瑟瑟寒风下吃酒席,可也真是够新鲜的了。
御膳房的太监们端着大条盘子来回上菜,一个个更是忙得满头大汗,他们到是不显得冷,可苦力诸位大臣了。
他们在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楚寰坐在临时搭建的抱厦里,身边围着火炉,暖洋洋的,他旁边陪同的是沈离。
贝太师进来,一眼就瞧见皇上的首席座位设在正中的抱厦下。
因为今天的主角是薛禄山,所以在皇上的身边,就是兴奋得满面红光的他。
薛禄山的旁边,才是几位老臣,其余的大臣都在院子里。
贝太师抬脚就进入抱厦,诺大的园子里,也只有皇上里才暖和一点。
他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去,先向皇上叩了头,起身又打了个千说:“臣给几位请安了。”回头又看着薛禄山说道:“大将军浴血奋战,功劳来之不易。这次进京,一路上定也非常辛苦。今天主子专门为你设宴庆功,你可得多饮几杯呀!”
薛禄山起身说道:“薛某有何功之哉?还不都是皇上调度有方,加上前方将士们能体恤圣德,那些冥顽不化的丑类,怎能挡我堂堂王者之师?太师您过奖了。改日,我一定专程登门,去给太师爷请个安。”
哼,还真挺会说话的。
贝太师心哂着。
沈离同时也在心哂。
表面上看,薛禄山这话说得还是彬彬有礼的。
可他也不想,今天这里是什么场合,和他说话的又是什么人。
你“公爵”权势再大,也大不过重臣呀!更何况贝太师的功劳与年羹尧相比,更是无法相提并论。按规矩,贝太师走过来一打招呼,薛禄山就应该马上起身离座,陪着小意儿说话才对。可是,这位年大将军大概是高兴得有点发昏了,居然什么规矩全都给忘记了。
薛禄山如此猖狂,不可谓不让贝太师跟其他大臣心生反感。
沈离扫视了一眼楚寰,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今天薛禄山也许是太得意了,失礼的地方太多,明显已经惹得陛下不高兴了。
不过,楚寰还是面带笑容地说:“你们都是朕的柱国之臣,也是任何人都不能比得了的。”
楚寰这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大合适。
于是,他马上又故作谦逊地说道:“其实,真正在后方调度的是群臣,朕不过是托列祖列宗的洪福,坐享其成罢了。来来来,贝太师,你也在这一席上坐!”
贝太师心里可不想抢这个荣幸,他笑了笑说道:“皇上,您的厚爱,臣原本不敢推辞。可是,陛下知道,臣有犬马之疾,同席就餐怕过了病气。就是别的席面上,臣也是不敢奉陪的。今儿个礼部尚书王显是‘司筵官’,臣挨桌敬酒,略尽心意,也就是了。不知皇上可否恩准?”
楚寰笑着答应了下来,又说道:“你只管随意好了,不过可不能累着。要觉得累,就马上歇一会儿。”
王显见皇上向他点头示意,便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时辰到,开筵,奏乐!”